江月白听得认真,眼前景象再次变幻。
光鲜亮丽的少年将军避开左右踏入帐中,长枪一指。
“林惊月,虽然此战我要谢你,但春山关已经稳固,你便把命留在此处吧。”
林惊月抱臂站在沙盘前,拧眉一指春山关外山坳。
“西云蛮兵士气锐减,正是乘胜追击的好时候,你若在此地设伏,可再夺一关。”
许是长枪沉重,一直举着累人,少年将军手臂微颤,终是放下长枪看向沙盘。
一番探讨过后,林惊月凌厉眉眼抬起,“来了几日,尚未请教小将军高姓大名。”
“我?我叫夜时鸣。”
“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
林惊月笑了,夜时鸣怔了。
“那是第一次,有人如此解读我的名字,且与她的名字融合,实际上,我有此名只是因为我打小便是个夜哭郎,许是从那时起,我对她就有了不该有的情愫。”
军帐藏女将,女将点沙场。
年少慕艾,芳心暗许。
只是仗总有打尽时,人总有分别日。
中军大帐,烛火飘摇,对影成双人。
林惊月亲手斟酒递到夜时鸣面前,夜时鸣心不在焉,接酒便饮。
“等等,敌将给你的酒,你便连想也不想就敢喝?”
夜时鸣手指紧绷,满目深情,“你给我的,毒药也无妨。”
话罢,夜时鸣仰头饮酒,林惊月挥手阻拦。
酒盏落地,林惊月幽幽叹气,“罢了……”
林惊月起身,扯住夜时鸣衣领将人抓到面前,红唇深深印下。
江月白捂眼转身,却见帐外影影绰绰,似是有人埋伏。
“那夜红烛剪影,春意绵绵,我与她都醉了,明知大逆不道,但我心中真的好欢喜。”
次日清晨,林惊月身披夜时鸣外袍,长披散,于桉前亲手做了盏宫灯。
“血见得多了,最不喜红色,今日上元,便做一盏碧灯给你。”
林惊月提笔蘸墨,在灯上写下两行小字。
[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
“她执意要走,我便避开我爹暗卫,送她出关,我若知道那日便是永别,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走。”
山谷峡道,春草芳菲,一匹马,两个人。
林惊月翻身上马,夜时鸣疾步向前。
“来年春日,我必十里红妆,上门求娶,你定要等我。”
唏律律——
马匹嘶鸣,林惊月收紧缰绳,挣扎片刻回身垂目。
“嫁,绝无可能!”
夜时鸣面有不甘,“我绝不放手。”
林惊月傲然笑道,“好啊,苍国十万将士为礼,我准你入赘。”
“当真?”
“自然!”
“一言为定。”
驾!
少年将军意气风,踏入营帐屏退左右,站在沙盘前冥思苦想。
“谁?!”
黑影袭面,两方交手,少年将军不敌,顷刻间便被仰面按在沙盘上,匕抵上喉结。
黑衣女子拉下面巾,露出饱经风霜,仍明媚热烈,桀骜不驯的一张脸。
“林惊月!
”
手指压在少年将军唇上,林惊月眯眼,“莫要高声呼喊,我是来助你打胜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