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乔枝想,他们真的都需要冷静冷静。
被他刺激的太过激进的谢毅行也好,吃软不吃硬怒火上头的他也好。
沉默的午餐吃完,已然一点过去二十分钟了。
白乔枝不能自己吃,所以喂完他,就没剩太多时间了给谢毅行吃了。
他三口并做了两口,和赶着投胎似的,风卷残云剩下的汤汤水水,又去楼下厨房把碗筷盘子洗干净,太阳都从正中向下爬了。
谢毅行迅穿上外套,不很精细的裹上围巾、手套,直接就要走。
他外套在椅背上隔出一个很浅很浅的褶子,其实不仔细看看不出来的,但白乔枝莫名就觉得,这一道像压在他心上似的,那么不舒服。
他忍不住喊住谢毅行“你不睡午觉了”
谢毅行有些意外他这一句,愣愣的摇头“来不及了。我去了再从休息室休息一会儿就行。”
白乔枝抿嘴“你刚坐上总裁位置,那么多人盯着呢,你去上班就是睡觉啊太不好了。”
这是在关心他呢。
急忙火燎了一中午,疲惫就被快乐按钮按下去,一扫而空了。
谢毅行温和的笑笑“没事,没谁敢说什么的。”
他抬脚就想走,又想起了什么“今天下午就一个会,可以早下班回来陪你。你不是想玩网游很久了吗,咱们一起。”
人走了,只剩白乔枝复杂的盯着关死的门看。
谢毅行嗓音有些沙哑,想必是强忍情绪憋得,他难受、他心疼,白乔枝不是感受不出来。
他也望向窗外,冬日的天是清淡的蓝,显得很高,很辽远,那些星星和银河,都被白日孤寂的蓝遮盖。他伸出手,盖住不甚热烈的太阳,然后想
我们望见的,是同一片寂静的天。
友情和爱情,也只隔了那么一个字而已。
可就这一个字便是本质的区别。
如约,谢毅行下午四点提前回来了。
他提了两大兜的材料,一兜红彤彤的,像肉,另一兜各类市处理好的蔬菜。不知道谢大厨晚上想做什么菜,没有放厨房,而是放在了卧室休息区的大茶几。
东西悉数摆了一桌,就见谢毅行又从背后抄出来一个锅。
火锅。还是刚买的。
他拆了包装,就这么大刀阔斧的坐到沙上,然后
开始仔细使用说明书。
白乔枝一头雾水,谢大傻你是从没吃过家庭用火锅吗
不不不,他后知后觉的怔了一下。
貌似,真的从没吃过。
从二人相识的最初,他的雄父便与雌侍分居,谢毅行跟着雄父,两个弟弟跟着雌侍,除了面子工程每年过年一聚,差不多从不往来。
他开口吐槽的话憋在了嘴里。
然后酝酿酝酿,犹豫犹豫,变成了
“给我吧,”他干巴巴的,掩饰害羞而颐指气使的一昂下巴,“傻子,火锅都不会用的吗”
谢毅行一愣。
他合上薄薄的几页说明书,坐在卧室最角落的沙上,跨过空调无机质的风声,越过墨绿色壁纸带阴郁的妩媚,略过埃及香料馥郁的妖冶,望向床上坐着的小奶虫。
他的左右手因为被铐着,不太自然的锤在身侧;他的脖子上有一圈细细的项圈,衬得他小脸愈白;他正试图展现出倨傲啊、不屑啊、嘲讽的神情,但那双眸子,实则略带同情的,不自在的看着他。
这一幕,和许多许多年前,那个得知不让他去家里玩的原因时一样。
白白嫩嫩的小雌虫故作倨傲的一昂头“草药味的味道我还没闻过呢,正好带我去闻闻”
怎么可能没闻过。
只是不想让他以此自卑罢了。
即使现在,谢毅行自知做了非常过分的事,白乔枝却仍能考虑到他的心情,这样拐弯抹角的安慰他。
谢毅行强忍住鼻酸,所幸他坐的远,在白乔枝那看来,他只是不舒服的用力眨了眨眼罢了。
他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