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出的餐厅、怎么到的春绣园,又怎么这副模样睡了过去,完全没有印象。
他甚至可笑的幻想,这里并不是春绣园,只是歹徒为了迷惑他伪造的装潢,让他和谢毅行反目成仇用的。
他下意识地避开了那个最可能,也最荒谬,撕破虚伪和平现实的猜测。
房间唯一的黑木门轻轻开了。
来者面容随沉稳步伐缓缓在黑暗中清晰,看清的那一瞬,白乔枝如坠冰窟。
真的是他吗谢毅行
谢毅行换上了宽松的家居服,这让他看上去颇有温顺的意味。他手中端着一个大端盘,食物的馨香便是自此热腾腾逸散。
对上白乔枝不敢置信的双眼,他温柔的笑笑“抱歉,来晚了,好久不做菜,技艺生疏了。”
他似乎并未在意白乔枝受伤的视线,自顾自的在床头坐下,把端盘放在支起的床上小桌子上,又低声说“你睡了很久,感觉怎么样”
他的嗓音一如既往地低沉磁性,白乔枝不止一次羡慕过,现在听来,却令他陌生之至。
“谢毅行,为什么”
白乔枝的嗓子不知怎么了,少一吸气,便如火烧般刺痛,他的嗓子也因此沙哑低沉,这让白乔枝不真切似沉浮一个太过真实的梦,就连自己的声音,也隔了一层毛玻璃般。
白乔枝真的气急了。
白乔枝喜欢给亲近的人起外号,没外人在时,他总爱叫他“大傻”的。
像这样连名带姓的称呼,在谢毅行记忆中,已然是遥远到要追溯至幼儿园的事情。
可谢毅行闭口不言,只是端了热腾腾的皮蛋瘦肉粥,轻轻吹了吹,递到白乔枝嘴边。
“我用小火温的,多放了你爱吃的皮蛋。你尝尝,我的手艺和之前比有没有进步”
之前
对了,白乔枝想起来了。
师春绣走后,谢当家要把谢毅行强行带回谢家,他便离家出走过一次,白乔枝偷偷把他收留在自己卧室里,连亲哥哥们都不告诉。
两人一起吃送到房间的饭,可两个成长期的孩子根本不够吃,白乔枝便出馊主意,让谢毅行迅学习网上菜谱,半夜溜进厨房做饭吃。
后来,谢毅行强行煮粥,成功炸了一个锅惊动了白家上下,还以为有不法分子企图绑架可爱的小小乔呢,把谢毅行抓了个现行,打包扔回谢家。
现在想来,那时候的两人也太胡闹了。
白乔枝沉默的抬眼,蝶翼般的眼睫在空气中划出令人心颤的弧度,静静望向维持着喂饭姿势的谢毅行。
勺子中,粥已经凉了,谢毅行却一动不动的望着他,不知是不是错觉,白乔枝在那双波澜不惊的,以温柔做面具的眸里,隐约现了一丝卑微的祈求。
很熟悉,在很久很久前,他见过无数次。
记忆中的唯唯诺诺的傻大个的幻影,又与眼前陌生又熟悉的人重合,然后支离破碎的消散了。
做出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白乔枝当年认识的谢毅行了。
白乔枝拼劲全副气力,纤细白皙的手搭上托盘边。
谢毅行观察着他一举一动,皱眉道“我来喂你,乔乔,你现在还没力气”
“啪”
在谢毅行震惊的视线中,白乔枝果决又狠厉的掀翻了托盘。
精致菜肴,琳琅瓷盘,还冒着滚滚热气,狼狈而可怜的散落一地。
对上谢毅行终于出现一丝情绪波动的眼,白乔枝嘲讽的笑了。
“伤心吗,谢毅行这就是我现在的唯一的感受。我以为你虽浸润道上多年,却仍是我最初遇见的腼腆少年。很多人提醒过我,说你狠厉无情,说你阴鸷暴虐,让我离你远一点,我权当那些嚼舌根的嫉妒我们关系好。我也真的以为,这么多年情谊让我足够看透你”
他顿了顿,受伤的眼远远地投向拉死的黑天鹅绒窗帘。
然后说出冰冷无情的话。
“你真让我失望。”
在白乔枝不留情面的怒视下,沉默着的谢毅行缓缓蹲下身子,一片一片的去捡那些碎瓷片,还有那些狼藉的,曾精致的美味菜肴。
奇怪,这挺拔却带一丝萧瑟的背影,竟仿佛见过。
白乔枝震怒过后,渐渐冷静下来的思绪想,这种事可以叫佣人的,用扫把扫一扫就好了,他不必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