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星弥反复看了好几次,将便笺小心地收在钱包里,和张晋秋一起去了张家。
张家亲戚不少,和方家差不多,但张家老爷子和老太太外出旅游未归,于是就是伯伯、姑姑、叔叔和婶婶带着孩子来张家聚一聚。
舒星弥在车里反复告诉自己不要紧张,但下了车,迈进张家大门,还是紧张得不知道该迈哪条腿,就索性和张晋秋统一步调。
今天他们还穿了情侣装,张晋秋不久前和gbt权益组织合作,推出了几款男同情侣装和女同情侣装,舒星弥就特别喜欢那款浅米色外衫,简约大方,袖子部分是“断袖”设计,特意做成裁断的效果,张晋秋就和他搭了同款。
张晋秋拉着舒星弥的手走到众人面前,郑众而认真地向他们介绍“这是方元钧,我的爱人。”而后又把自己的亲戚一一介绍给舒星弥认识。
张姐姐、张母和张父、伯伯和姑姑都是笑吟吟的,热情欢迎舒星弥的到来,并夸他人漂亮、气质好之类的,只有叔叔婶婶以及侄子表情稍显尴尬,叔婶虽没有直说,但也觉得带个男人回家不太合适。
小侄子歪着头,微微皱眉说“呃,叔叔是不是把友情和爱情混淆了呀因为只有男人和女人才可以相爱啊,我就从没见过男人喜欢男人的,好恶心。”
小侄子今年十四岁,平日里被父母溺爱惯了,仗着家里有钱,平日最是目中无人、口无遮拦,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嘴上从来没有把门的,而且今天又是亲戚聚会,都是亲人,说什么都不要紧,都是自己家人嘛。
“小奇,不可以乱说哦。”婶婶连忙扯了扯他的衣角,又向张晋秋陪着笑脸说“童言无忌,别往心里去,这孩子就是唉”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张竹红连忙看了看弟弟和舒星弥,内心崩溃。
小奇仍然一脸不屑。
虽然舒星弥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但还是觉得有点扎心,这种毫不避讳的言语攻击像冷水一般泼在他的心上。
“小奇,叔叔没有把友情和爱情混淆,叔叔喜欢这个男人,这个世界上也不是只有男人和女人才可以相爱,你没有见过男人喜欢男人,不代表这个世界上不存在这样的事。你刚才说的话很不礼貌,你有必要向我们道歉。”
张晋秋脸上的笑容消失,他直直望着侄子,无论是身高还是辈分、语气,都给予了很大压力。
“死同性恋,我才不会向你们这种变态道歉”小奇心里害怕,但还是翻了个白眼,转身直接跑进客厅里去了。
“呵呵,不要跟孩子计较,他就是随便说说”叔叔笑得僵硬。
“孩子的素质与父母的家教有很大关系,”张母淡淡地望着叔婶,明显不满“你们平时也该好好管教他。”
“是,是回去我们就好好说他。”
几人进了屋,张晋秋和舒星弥走在最后面,张晋秋低声道“那小混蛋说的话你不用在意。”
“恩。”舒星弥笑得乖顺,张晋秋觉得心脏被揪了一下。
天色渐暗,已经是晚饭时分,舒星弥拿出月饼送给张晋秋的父母,张母一脸欣喜“小方手真巧,会做月饼啊,待会儿我得多吃几块。”
“不错,挺好。”张父是典型的妻管严,媳妇说的都好,都对。
佣人布菜的时候,张母特意交代,把好菜都摆在儿子和儿媳妇那一边,至于故意坐得离他们最远的小奇,则只能够到一些醋黄瓜、小葱拌豆腐之类的凉菜,吃得怪没意思的。
吃过饭,姑姑送了张母一份礼物,端雅的铜盒一打开来,原来是一方八菱形的青紫色砚台。
“这砚可是珍品,多谢了。”张母垂目望着砚台,唇角带笑,她最爱收藏古物,文房四宝已经收了几套。
“珍品”小奇往盒子里瞟了一眼,嘟嘟囔囔“不就一块砚嘛乌漆嘛黑的,都长的一个样,怎么看出来是珍品的”
张母和姑姑深吸了一口气,不和孩子计较,不和孩子计较,不理他就完事儿了。
张晋秋坐不住了,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见舒星弥说“这的确是好砚,端溪石,广东肇庆所出,砚台上还有小石眼”
张母望着舒星弥,舒星弥指了指砚台中上方一块浅绿色椭圆形斑点“这是端砚独有的石眼,砚谱中提到端石有眼者最贵,就是指的这个了。不过收藏砚台最好用漆木盒来装才不会让砚石干燥。”
姑姑其实并不懂这些,她只是从古董铺子里挑了一只最贵的砚台买下,没想到还有这么多门道。
“切,什么石眼,长得像口腔溃疡一样,丑死了,我就从没见过有砚台上长这个的。”小奇的气势明显矮了半截,自己刚才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这男人还真能说出个一二三四五来。
“它的形状和颜色很像鸟兽的眼睛,有了它,相当于给砚台增添了灵气,所以才叫石眼。正因为少见,所以很珍贵。”舒星弥语气平和。
小奇顿时羞红了脸,糟糕,这个男人说的是对的,现在一看的确很像眼睛,又碍于嘴硬不能承认。
“真是好东西,”张母顿时对舒星弥刮目相看,温柔说道“你对砚台还有研究”
“略懂皮毛。”舒星弥笑了,当初自己曾是曦国皇后,曦国王宫里有许多宝贝,其中就有这端溪砚,他还听国君念叨过这砚台的来历。
“可以啊,连这都知道。”张晋秋看了舒星弥一眼,倍感骄傲。
这还是上上辈子你教我的呢,舒星弥心想。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