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淮的手懸在呼叫鈴上,似乎在徵求他的意見:「那我叫醫生了?」
秦軼言的身體軟下來,半靠在床頭,輕嘆了一口氣。
得到許可的謝淮趕緊按鈴,不一會兒醫生和護士就趕來了。
謝淮趕忙解釋情況:「可能是傷口裂開了。」
「好,稍等。」醫生看了眼身後的護士,讓她們去拿器械。
「轉過去。」秦軼言雖然已經疼到癱在床里了,命令的口氣依然頗具壓迫感。
「不,我要看。」謝淮上前撤了下他的衣角,鼓著臉朝他眨巴了下,「反正以後,你也要讓我看的。」
意思是以後我們還得在床上坦誠相見,還帶了點撒嬌的意味。
秦軼言輕輕嘖了聲,無奈地解開了病號服最下面的兩顆扣子。
血已經從紗布里滲出來,染紅了一大塊。
這層樓的主管醫生和肖玉琢等人相繼進來,圍在床前。謝淮被迫後退了幾步,只能從搖晃的白大褂里看到幾個零碎的畫面。
秦軼言一聲不吭地靠在床里。謝淮在後面張望了很久,才看到他腹部的傷口。
並沒有想像中那麼猙獰,是一條短而深的疤痕,橫亘在他腹部的肌肉線條上,像個十字架。
「跟我出來一下。」肖玉琢突然拍了下他的肩。
謝淮愣愣地跟在後面。
「看到那道疤了嗎?切口整齊,是直接刺進去的,他沒有反抗。」
「你的意思是?」謝淮的話哽在了喉嚨里。
「他爸爸的事情牽扯到多方勢力,小秦一直想和他們同歸於盡。你也能感覺到吧,他的求生欲並不強。」
確實……
謝淮訥訥地點頭。
那天晚上,他應該就意識到自己的父親或多或少地參與了這件事。他肯定很痛心,以及絕望。
但就算這樣,他還是把溫柔給了自己,默不作聲地抗下這一切。
「咚——」謝淮的心徹底沉到了最深處,小聲地嘀咕了一聲,用餘光瞥了眼肖玉琢,「我……還想和他說點事。」
「注意措辭。」她並沒有阻止。
醫護人員6續從病房裡出來,謝淮對他們說了聲謝謝,朝他走去。
「暑假打算怎麼過?」他突然開口。
謝淮被問得一愣,趕忙回過神:「我不想回家了,就住學校吧,順便在京州找份實習。」
「申請留校的手續很複雜。」
「啊?」謝淮眨了眨眼,顯然沒跟上腦迴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