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淮迷糊地靠在床里,側身看他:「你真的要留下來照顧我?」
他不置可否:「還有不舒服的地方嗎?」
「沒了,謝謝。」謝淮急救時被注射了低劑量的安定,吐完後狀態更加輕鬆,現在只想睡覺。
看他半眯著眼快睡著了,秦軼言也放鬆許多,像是說了個冷笑話:「博士生不用睡覺的。」
「……」謝淮懶得再爭辯,說了句早點休息,很快就堅持不住睡著了。
秦軼言看著他均勻起伏的胸膛,過了很久才收回眼神,起身走進廁所。
他想起上次住院時醫生的話,謝淮在凌晨突然發病,因為沒有人陪伴,靠自己的意志按了呼叫鈴。
但真的很痛苦嗎?
人格障礙最嚴重的問題在於,患者的思維方式與常人不同。他知道過呼吸屬於心理疾病,一般不會致人死亡,所以上次他選擇了冷眼旁觀。
想到這兒,他突然抬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努力屏住呼吸放空思緒,模仿謝淮的瀕死感。
兩側的動脈開始劇烈跳動,可心臟跳得越快,他就越興奮越用力,仿佛五臟六腑都要衝出身體,直到頭暈得支撐不住,才單膝跪在隔間的地磚上。
他根本體會不到謝淮的恐懼,半點都沒有。
秦軼言低頭看那雙差點把自己掐死的手,自暴自棄地攥成拳,捶向了堅硬的牆面。就算謝淮也無法引起他的同理心,偏偏今天肖玉琢又發現了自己的「貓」,讓他更加煩亂。
不過好在已經到了學期末,等兩人的師生關係結束,再過冷卻一個寒假,一切都能回歸正軌。
至於剩下的半月時間,就隨自己的性子來吧。
他走到洗手台前,洗了把冷水臉。急診室留觀是沒有床位的,回去後見謝淮睡熟了,便拜託值班護士看護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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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淮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走的,總之第二天醒來時人不在床邊了。
醫生給他做了檢查,確認沒事後辦理了出院手續。他這才知道秦軼言又幫自己墊付了醫藥費,趕緊給他發消息轉錢。
但秦軼言沒收,只是說鄭嘉嘉那邊已經交代完畢,會給最先挑起事端的蔣社警告處分。最後還囑咐他認真複習,周六晚上來辦公室答疑。
提到工圖,謝淮又是一個頭兩個大。不可否認這學期他學得很認真,可眼看工圖結課,去年沒掌握的知識點今年還是想不明白。而且這些題就是單純的不會畫,他也沒法問楊文維「為什麼這裡多出一根虛線」之類的弱智問題。
用五天時間把知識點背了一遍,他整理了幾個想不通的問題去找秦軼言。打開辦公室的門,就在熟悉的角落裡看到了他。謝淮走過去,發現桌前多了把奇怪的椅子,綁著運動會上常用的加油手拍。
「這是什麼東西?」謝淮指著它好奇地問。
「你不覺得它很可愛嗎?」秦軼言答非所問。
謝淮走近觀察發現這個手拍確實被綁在椅背上,覺得他應該沒法耍花招,將信將疑地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