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銘的意識確實在游離,想起受傷記憶里始終有杜清劭血濺冰場的模糊片段,難受地喘不上氣。直到鼻尖碰到了杜清劭濕熱的氣息,才在他的安撫下漸漸回到現實。
到醫院後,管家建議洛銘在外面休息,他陪著拍個片就行。杜清劭不放心把他一個人丟在大廳,管家只能去護士台前說明了洛銘的身份,讓他們派人盯著照顧。
畢竟在瓦瑞斯家自己的醫院,杜清劭想應該沒人敢動他,只能聽從管家的安排快去快回。
洛銘在接待大廳里呆坐了很久才慢慢回籠意識,聽身邊一位年輕的護士禮貌地喊了聲「盧米少爺」,認清了現在的處境。
他又丟人了。明明知道運動員訓練受傷在所難免,明明杜清劭也說了不希望他來看訓練,可他偏偏不聽話。在他需要安慰的時候卻先嚇得魂不守舍,反倒還要別人來安撫自己的情緒。
他小聲地捂住嘴,想哭又哭不出來。
「沒事吧?」頭突然被一隻有力的大手揉了揉,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杜清劭單手夾著片子,蹲在他眼前:「醫生說沒事,不過建議休息一天。還有管家說上次治心臟的藥已經配好了。注意事項都是法語,我看不懂,你快點幫我翻譯下。」
洛銘知道他在安慰自己,胡亂吸了吸鼻子把眼淚憋回去,接過紙條逐字逐句地幫他翻譯。比較重要的幾點就是服用後兩小時內禁止劇烈運動,服藥需用25攝氏度溫水,藥品需在恆溫箱內保存。
「要求很嚴格呢。」杜清劭忍不住吐槽,舉起手裡的白色藥盒,「不過看包裝真的很低調。」
洛銘點頭:「畢竟是生物活性藥。」
「這項技術真的沒法在市場上流通嗎?」
「就算告訴病人有特效藥,99%像你這樣的患者也無法享受到。」經過短暫的交流,他的情緒終於恢復穩定,起身拍了拍杜清劭的肩,「這段時間你回家住吧。」
「什麼?」他聞言差點跳起來。
「我說讓你來我家住啊,我照顧你一段時間。」洛銘被他一驚一乍的樣子逗笑,「我對這種藥很了解,順便監督你吃藥。」
終於答應同居了!杜清劭揉了揉被護腕裹得像粽子的手,心想實在對不住自己的寶貝大爪子,等退役後肯定做手術認真康復,至於現在嘛……就拜託它為爸爸的愛情犧牲一下了。
洛銘還以為他的手又疼了,趕緊問:「很痛嗎?」
杜清劭立馬搖頭:「我們快回家吧。」
因為提前結束訓練,回家後時間尚早。洛銘讓他先去洗澡,還不忘囑咐少沾點熱水,不然腫得更加厲害。杜清劭一改原本老子天下無敵的模樣,在他眼前裝起了小殘廢,非說單手解開不外套拉鏈,也脫不掉裡面的訓練服。
洛銘被他無禮的請求弄得臉頰發燙,但也只能跟著走到於是門口照做。
脫掉外套,看見裡面貼身的衣物,洛銘懸在空中的手又遲疑了下。
「從下面撩起來就行了。」杜清劭舉起雙手,耐心地指導他。洛銘一低頭,他就忍不住露出得意的壞笑。
他的小金毛實在太乖了。
洛銘輕手輕腳地撩起衣角,目光隨著手邊動作上移。
因為常年運動,他的骨架和身板都比常人寬厚。
那還是洛銘第一次這麼近地看……他。
與這張臭屁的臉不同,他的身板完全不輸任何成年男性。
洛銘臉上一熱,看得走神。
「怎麼了?」杜清劭壞笑著問。
「不知廉恥!」洛銘漲紅著臉罵他。
可不知廉恥的那個人究竟是誰呢?第一次和他站得那麼近,他竟然荒唐地萌生了一絲其他的念頭。
雖然他知道自己已經吃藥吃到身體很差,也知道醫生很不建議這麼做……
杜清劭也被他愣愣的眼神看得神志不清,攬過脖頸吻了吻唇,用舌尖撥弄了下他的耳垂,壓低聲音說:「褲鏈。」
洛銘害羞地避開,真的聽話地閉上眼把手伸向了那邊。隨著刺啦的聲音,兩人的心尖也隨即被拉開了一道口子。
杜清劭腹部收緊,沉沉地在嗓子裡低吟了聲:「就這樣吧,我先去洗了。」
語畢他倉促地跑進浴室,脫下運動褲,擰開水龍頭,在水聲的掩護下稀里糊塗地沖了個冷水澡,慢慢冷靜下來。
等他把自己整理好走出浴室時,洛銘也恢復了往日的清冷,拿著吹風機在客廳等他。
「你幫我吹頭?」他頭頂罩著一塊大毛巾,艱難地用單手揉腦袋。
「嗯,坐過來吧。」
說完他便打開吹風機,先用自己的手心試了試風力和溫度,確認無誤後才開始幫他吹頭。
這也是兩人認識一年多來,他第一次以男朋友的身份照顧他。暖風和不輕不重的力道隔著毛巾揉搓,很快就把杜清劭哄得不知今夕何夕。
「喂,我怎麼感覺你的手法像在擼狗呢?」
「我確實也會給肖恩洗澡啊。」洛銘站在他身後笑了笑。
「你都給肖恩洗過澡,卻只給我吹頭?」他裝作不開心,「那我豈不是連狗都不如?」
洛銘知道他在逗自己玩,卻一時語塞,不知道該怎麼接話。杜清劭幸福地陷在沙發里,不知不覺又被他家那面展櫃裡的金色芭蕾舞鞋吸引了注意。
他憑什麼把別的女人的舞鞋當做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