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良上個月因為家裡水管出問題,需要拆掉木地板重安裝,搞得臥室都睡不了,就在蘇幸川家借住了五天。這雙客人拖鞋被他一連穿了好幾天,他剛離開沒多久,蘇幸川的身體就出了問題,連著幾天往醫院跑,還沒來得及收拾家裡,拖鞋也就一直擺在那裡。
現在這雙灰色拖鞋靜靜地躺在鞋櫃旁。
和蘇幸川正穿著的深藍色拖鞋是同款。
「我朋友在我這裡住了幾天。」蘇幸川還是忍不住解釋,「普通朋友,這是客人拖鞋。」
李暄顯然不相信。
他不願意穿這雙。
他沒說,但蘇幸川看得出來。
李暄不肯用別人用過的,蘇幸川了解他的習慣,嬌氣包就嬌氣在這些地方。
蘇幸川只好從鞋櫃裡翻出一雙沒拆封的酒店一次性拖鞋,遞給李暄,李暄才穿。
蘇幸川關上門,走到客廳開燈。
李暄回頭盯著那雙灰色拖鞋,想了想還是走過去,猛踩了兩腳,再踢到一邊。
蘇幸川沒注意到他的小舉動,自顧自地說:「今年三月份才裝修好。」
李暄走到客廳。
房子大概一百二十平,裝修風格是最常見的現代簡約,布置打理得也很整潔乾淨。蘇幸川雖然沒有潔癖,但一向動手勤快。以前談戀愛時也是李暄在前面丟,他在後面撿。
李暄不動聲色地巡視了一圈,除了門口那雙拖鞋,好像也沒有其他明顯的同居跡象。
看來不是長期伴侶,他想。
是鬆了口氣。
但是好像,更不開心了。
蘇幸川倒了一杯水,放在茶几邊,「醫生,因為你的話,我這幾天都沒怎麼敢喝水。」
李暄回憶了一下。
想起來了,他讓蘇幸川憋著不上廁所。
「……」
蘇幸川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杯口抵在嘴邊,笑著問:「我現在能喝嗎?」
李暄扭頭不理他,半天又慢吞吞地冒出一句,「要多喝水,也可以多吃一點梨、香蕉。」
「好,這幾天沒剛開始那麼疼了,還是得謝謝李醫生醫術高,而且不計前嫌。」
蘇幸川坐在側邊的單人沙發上,他說得客氣,好像他們只是最普通的醫患關係。李暄覺得喉嚨干啞,伸手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
「我知道你研究生是在國外讀的,聽你室友說的,好像是賓夕法尼亞大學,是嗎?」
李暄沒有說話。
「後來的事我就不知道了,你沒有和以前的室友聯繫,他們也不知道你的近況,」蘇幸川突然打開話匣子,說個不停:「對了,我和你的幾個室友到現在還有聯繫,李崇遠回了他老家重慶,葉飛在北京醫科大讀博,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