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栾辉按着习惯绕着钟粹宫跑了近半个时辰,换了衣服,用了早膳后,就带着心腹的宫人去了奉先殿。
命人在外头等着,栾辉独自一人进了奉先殿。一进殿内,先看到的就是一抹瘦小缺倔强的白色背影。
胤褆自小吃的好,又是长于骑射,身子骨养的极壮,看起来压根不像六岁,自是没有瘦弱一说。可到底孩子还太小,在这空旷的大殿里,很是有几分寂寥的味道。
再走近一些,便看到胤褆小包子身上只着了里衣。此时正是刚入秋的时候,虽然暑热未消,一大早还是挺冷的。见状栾辉刚要火,却见不远处的衣服底下躺着一个小小的团子。
除了太子,栾辉不做第二人想。
对此,栾辉既是欣慰又是心酸。
欣慰是胤褆确实听从了他的话,对胤礽极好,兄弟二人感情极深,想必这一世便可避开夺嫡的命运,避开被圈禁至死的命运心酸是因为胤褆对胤礽太好了,好到总是不顾自己,遇到事情总是先想到胤礽,虽然这是栾辉喜见的,可想想这么小的孩子就要承担起这么重的担子,连童年都享受不了,又很心酸。虽然胤褆不是自己亲自生的,可胤褆的出生也算是容华最深刻的一段记忆之一了,他基本感同身受,又怎么可能不心疼
不要问栾辉容华另几段深刻的回忆是神马女人的第一次神马的,每次想到这段记忆,栾辉都有去乾清宫宰了康熙的冲动
栾辉解下秦嬷嬷非要给她带上的披风,披到胤褆背上,胤褆这才现容华来了,眨眨眼,虽然很疲惫,还是挑起嘴角笑了笑,欢快地唤了一声“额娘”
栾辉摸了摸胤褆的头,过去把胤礽抱了起来,送到偏殿的榻上,安置好了,才回来陪着胤褆。
“保清,你可知错”
“保清知错,。”
“错在什么地方”
“保清不该存害人之心,更不该谋害当朝皇后。”
“糊涂额娘了哪里是因为这些责罚你呢”栾辉恨铁不成钢地点了点胤褆的额头,“存在害人之心确实不对,但身在皇宫,能够保全自己才是最大的本事,额娘又岂会因为这些个原因责罚于你”
“那”胤褆抬起头,困惑地看着容华。
“我问你,你给钮祜禄皇后送香囊是为了什么”
“”胤褆垂下头,声音低哑沉重的不似孩童,“保清不想让钮祜禄皇后生下嫡子嫡子,嫡子只要太子弟弟一个就够了”
于是,栾辉开始反省自己的教育到底是太成功还是太失败。
大阿哥啊我确实教您别跟太子斗,那是因为太子的靠山太硬,咱比不过啊可我没教您要协助太子铲除异己啊喂可是在香囊里放麝香,这种做法也太幼稚了吧也不晓得他在哪里听宫女嚼舌根,居然知道麝香。也许看在胤褆是个孩子的份上不会多想,可话又说回来了,一个六岁的男孩子哪里会送香囊这种东西明摆着招人怀疑呢不是而且虽然麝香被其他花香掩饰住了,倒也不是现不了。他当初只是为了防止胤褆年纪小,送的东西失了礼数,让端月查了胤褆送给钮祜禄皇后的礼物,这不就查出来了么
栾辉干脆坐到地上,直视着胤褆,“保清告诉额娘,皇后如今进宫多长时间了”
胤褆想了想,“因为皇后是和赫舍里皇后同时进宫,所以如今该是有十二年了。”
“不错,十二年。难道保清就不奇怪么”栾辉轻轻勾起唇角,声音低沉,“为何连额娘都能够连生二子,钮祜禄氏分明是妃位,却只有一个滑了胎的女儿”
胤褆震惊地抬起头,失声道:“啊难道是不,不对,这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栾辉冷笑一声,“当初的辅政大臣,可没少做些多余的事情,尤其是鳌拜遏必隆。你以为你汗阿玛是个大度的人么爱新觉罗氏的心眼估计也就比针眼大一点若不是钮祜禄氏代代出功臣,别提后位,便是妃位怕是也保不住”
“那、那”
“保清,额娘罚你跪奉先殿,只是要你以后记住,做事前要好好想想,要用脑子做事,什么是该做的,不该做的又该怎样做得不留痕迹。虽然能做的也许只有一步,可你要想的更长远”
“你要牢牢记住你的信仰,要知道,没有信仰人生便会没有底线。你将来要做的是大将军,而不是玩弄权术的权臣弄臣。军人最崇拜力量,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要做就不能被他人现,毕竟光明磊落方能赢得所有将士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