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昨晚没睡好,回去路上犯困的厉害,在车上睡着了。
直到被电话铃声吵醒。
纪绣年侧过身去,怕吵醒她,声音也压得很低“您什么事”
电话那边依稀能听见声音“你又跟那个周琅搞在一起了是吧”
纪长宏中风后行动不便,但说话倒没受大影响,这话说的当真难听,落在安静的车厢里。
周琅轻轻握住她的手,示意她把电话挂了。
没想到纪绣年摇了下头“是,如您所愿。您想看看吗我们马上就回家。”
她挂了电话“大哥,把以笙和两个孩子先放下,直接去我家里。”
江蔚深深看她一眼“好。”
他没多问,开车过去,抢先一步敲门“我来吧。”
门一开,纪长宏看见他,气得牙齿咬紧,还没说出一句话,就看见他身后的周琅,眼睛里是怨憎的光,像要吃人。
纪绣年对她点了下头“我爷爷在楼上。”
“没有先说一声,会打扰老人家吗”
“没关系,爷爷不会在意的。”
“站住咳咳你们站住这是我的家”
江蔚抱着手臂冷笑“纪先生,还是安分点吧。”
他没上去“去吧,我在下面等。”
楼下吵闹,楼上却安静。
纪绣年敲了敲门“爷爷,您在休息吗”
“年年啊,进来吧。”
门打开,纪老先生一生温文儒雅,见到周琅后,笑着招了招手“小周是吧”
哪怕儿子正在楼下大喊大叫,他也依旧笑容慈蔼。
周琅被他一注视,莫名低下头“爷爷,我是周琅。”
老先生含笑看着她“是个好孩子。”
楼下吵闹声不断,老先生笑着摇了下头,目光中说不清是惋惜还是后悔“你爸爸做错了事,要承担错误。爷爷觉得这样也很好。”
没等纪绣年说什么,他挥了挥手“好了,回去吧,好好过你们的生活。”
“我们”
“回去吧。”
周琅似没想到她祖父会这么平静,许多话没说出来,有些晃神。
楼下动静渐渐大了,地上一地碎瓷。
纪绣年一把拉住周琅“小心。别踩了。”
江蔚回头笑了笑“你爸非要站起来,把花瓶碰倒了,可不能赖在我身上。”
刚刚挣扎站起来的纪长宏依旧坐在轮椅上,正气喘吁吁地,憎恨地盯着她们。
江蔚摇摇头“走吧年年。”
纪绣年摇头“大哥,你和琅琅先出去。”
“嗯”
“你们先出去吧。”
纪绣年坚持着没出去,也未解释。
等大门关上,客厅里安安静静的,她低下头捡起了几枚碎瓷,目光依旧清净“您知道吗,我看见过,我妈她拿这碎瓷片想割腕。可她放不下我,所以一直没狠下心。”
纪长宏瞪着眼睛“你、你想做什么,难道还想对我动手”
纪绣年闻言笑了下“怎么会。”
她将那枚碎瓷片放到纪长宏的掌心“我只是想,您该感受一次,如果人生中什么都不再握得住,只能握住一片碎瓷片,该有多绝望。”
语气这么平平淡淡,却让纪长宏彻底僵住了。
室内冷静寥落,可门一推开便艳阳高照。
春天这么短暂,不该再虚度。
她看见周琅站在一棵玉兰树下等她。
硕大的花瓣洁白干净,而树下是她的爱人。
周琅没去问她说了什么,只牵起她的手“走吧。”
午餐没叫外食,纪绣年做的饭,西红柿鸡蛋汤,清蒸虾仁,胡萝卜肉丝,非常简单。
周琅看到最后一道菜,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