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莜面上沾满了酱色的汤汁,还有往下滴的羊油,看的姜文生和袁素珍一脸的惊恐。
这一口下去,怕不是得膻死了吧?
“好吧,我还是蘸点排骨汤吧。”袁素珍确实是看着那个羊肉汤有点害怕。
苏浙一代的人吃饭都比较清淡,口味也偏甜口,这种大酱大油大盐的菜,还真的是会吃不习惯。
方长哥在一旁悻悻的看着。
刚才吃过油肉的时候也没听你们说吃不了油跟咸的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莜面这东西方长哥就也觉得很神奇。
他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要是家里给蒸的莜面,当场就能给气哭了!
甚至方长哥一度怀疑,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莜面这么难吃的东西?
但是长大之后,方长哥也开始慢慢的接受了这味主食,直到现在,隔几天不吃一顿,总觉得胃里缺了点什么东西,很不舒服。
时间就是这么狠,狠到会改变一个人的口味和爱好!
于是,在方长哥的影响下,姜媛现在对这道主食也是情有独钟。
“来媛媛,蘸着排骨汤试试。”方长哥给女友夹了一筷子。
姜媛边吃边说,“我还是喜欢吃炒的莜面。”
一旁的方长娘听到,“那明天阿姨给伱做炒莜面,你跟方长回家里来吃饭。”
“嗯嗯!”姜媛点头答应着。
这一幕给姜文生看到,那叫一个心酸呐!
明明是自己从小养到大的闺女,现在竟然跟别人那么亲近,还要回别人家里吃饭,我亲手做的淮扬菜难道不比这什么破莜面好吃?黑乎乎的看着就不行!
姜文生气呼呼的夹了一筷子,老子今天倒要尝尝!
蘸上排骨汤往嘴里那么一送。
唔!!!
这是踏马什么神奇的搭配?
排骨汤里没有排骨,只有排骨肉香和酱香,还有特别重口的咸味。
但是蘸在这个什么莜面上,居然能够轻易地将那些口味全都化解?
而且这个莜面的味道也是很神奇,它不像是白面,也不像是其他面粉,好像这个面
姜文生重新夹了点来品尝。
入口并不能闻到什么味道,只有一种淡淡的某种农作物的香味。
而且口感吃起来略微有些粗糙,看来是某种杂粮。
方长妈妈见到亲家公这般好奇,笑着给大家介绍道,“这莜面是北方的特产,农作物叫莜麦。”
“莜面的诞生要经历三次生,三次熟,说起来也是挺不容易的。”
“哦?”对美食很感兴趣的姜文生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方妈妈笑道,“这莜麦啊,刚种植出来的时候要先脱粒后炒熟才能拿来磨粉,这就是一生一熟。”
“磨成面粉之后呢,在做饭的时候必须得用烧的滚烫的水和面,这就是二生二熟。”
“和好面之后呢,还得进行第三次加工,也就是咱们现在看到了,这就是三生三熟。我记得小的时候,我们的麦场每年炒莜麦的时候,整个村子都能闻到那股香味。”
原来如此!
姜文生感慨道,“居然还有如此神奇的农作物?”
方爸爸哈哈大笑起来,“等这次你们回去的时候,我让方长给你们带上点莜面回去吃!”
方妈妈则是摇摇头,“这莜面就得在咱们这边做,拿到外地去,那个水不行。”
“啊?”袁素珍对此很是不解,“为什么?”
都是水,拿来和面,为什么外地的就不行,这未免也太玄乎了吧?
这次,不等对方解释,姜文生便道,“是有这种可能的以前我一个粤省朋友兴致勃勃的带了他们的特产来让我尝,结果在厨房里忙活了好几次都做不出来那个味道,最后只能归咎于咱们杨洲的水不行”
这世界上居然还有如此神奇的事情?
在座的几位听得都是啧啧称奇。
几句闲聊中,这道莜面栲栳栳也被吃的一干二净,姜文生的心里对景州菜稍稍有了些改观。
如果是这个味道的话,那的确还是可以的,只是原材料有些粗糙了点。
看桌面上的盘子又变成了空的,方长哥着急啊。
北方人吃饭最怕什么?
怕的就是吃着吃着盘子空了,总有一种没有招待好客人的感觉。
“嘿呀,今天苏老板出菜有点慢啊,可是跟他平时不太一样。”方长顾左右而言他,缓解着桌上的尴尬气氛。
方长爹则是不客气的说道,“是咱们吃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