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颢思考了片刻,说道“我以前办过一个吉祥小区的案子,知道这个小区是政府的廉租房,这里的房屋产权都属于建设局下属的房管公司。因为带有一定的福利,房管公司对租住这些房屋的租户,都有严格的登记,就算变更了租户,也能找到变更记录。你们开个介绍信,去房管公司把这段时间的租户信息复印下来,应该能查到当时哪些人租住在这里。”
“那好。”郑珊点了点头,“我去房管公司复印租户信息,不过,工作量还是很大,估计没有十天半个月结果出不来。”
“没事,我们全组人,加上临时调过来的柯权、黄文,我们一起排查,应该一个星期就能排查完。”
“有人帮忙那当然更好。”郑珊笑着说道。
下午,郑珊把七年前吉祥小区的租户信息拿了过来,大家便开始热火朝天地排查了起来。
顾文舟走进李颢他们办公室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翻忙碌的景象。
“李警官,你们这都是在做什么呀”顾文舟看到大家一边埋头苦干,一边在人口信息库里查找着资料进行核对,“怎么大伙都在这忙呢”
李颢回过头,看见顾文舟,用手揉了揉自己有几分酸痛的脖子,说道“顾记者,你今天怎么来了”
“我过来看看那起连环杀人案有没有什么进展。”顾文舟笑着说道,“也有好几天没过来了,怕有了进展不知道,到时不好写报道。”
“目前没什么进展。”李颢站起身来,端起杯子,走到饮水机边接着水,“现在还在排线索。”
“你们在排查什么线索”顾文舟凑了过来。
“我们觉得刘凤玲是个重要的节点。”李颢喝了一口水,然后说道,“她是第一个被害人,她出事之后,又6续多了很多被害人。现在我们要排查,为什么凶手会选她做为自己第一个作案对象,她跟凶手之间存在什么样的关联。”
“那你们从哪里开始排查啊”顾文舟一脸好奇地问道。
“我们先排查了刘凤玲本人,她的情夫史安,她情夫的老婆金小兰,都没有现有可疑。你想,他们身边的人没有作案的可能,那凶手是怎么知道刘凤玲的第三者的”李颢把自己的思路向顾文舟分析道,“郑珊查到,金小兰曾经到刘凤玲居住的吉祥小区来闹过,弄得整个小区都知道刘凤玲当小三破坏别人家庭的事了。我们在想,凶手会不会也居住在这个小区,从而得知的刘凤玲的事。凶手应该很恨小三,所以,他把刘凤玲当作自己泄愤的对象,对她下了毒手。所以,我们现在在排查吉祥小区有没有什么线索。”
“吉祥小区”顾文舟皱了皱眉,说道,“是不是观井巷的那个”
“对啊。”李颢点了点头。
“我小时候就住在这个小区。”顾文舟说道。
“哦”李颢有些意外,“那七年前你住在这里吗”
“在这里啊。”顾文舟点了点头,又说道,“我和我妈五年前才搬离的这里。”
“那你在这里的时候,听说过刘凤玲的事情吗”李颢问道。
顾文舟摇了摇头,说道“我那时候才十七岁,还在上高三,每天两点一线,早上七点就出门,晚上九点半才回来,一门心思学习,哪管这些事啊我妈就算听到了,也不会跟我说这些的。”
李颢想了想,也是,高三的学生哪有空闲管这些事顾文舟不知道刘凤玲的事情也正常。
顾文舟又说道“不过,我毕竟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也认识不少人,你们排查的时候,我可以在旁边帮你们看看,有没有我认识的人,可以及时向你们告知他们的信息,这样,也可以减轻你们的工作量。”
李颢点头笑道“那就麻烦你了,顾记者。”
“哪称得上麻烦”顾文舟笑笑说道,“能帮得上忙,是我的荣幸。”
于是,顾文舟也加入了排查大军。吉祥小区的老邻居,他认识的还不少,有了他的帮忙,真的省了不少事。
星期五,任苒的交通肇事案开庭。这是她的第一个自己当代理人的庭,难免有些紧张。作为她的师父,田锦诚没有陪她一起出庭,而是与任茜一起,坐在旁听席上听审。
任苒觉得,她这师父也太严格了。别人的师父可都会带着徒弟出两三个庭,积累一下经验。她的师傅是见她刚长了翅膀,就让她独立飞行。可是箭已经到了弦上,不也得。她只好硬着头皮独自上了庭。
这种官司,被告一般都不会亲自出庭的,因此在庭上,除了原告张小姐外,没有一个当事人出庭,被告这一边齐刷刷地坐了三个律师。张小姐不想出代理费,自己出的庭。她的诉讼要求很简单,就是要求被告王先生、向先生赔偿自己受伤的损失,其他也讲不出什么道理。
两位被告,王先生和向先生,其实对张小姐的诉讼请求没有什么异议,毕竟是他们俩造成张小姐受的伤,这个没有什么好说的。但他们认为自己买了保险,肯定是保险公司按照保险合同对张小姐进行赔偿。因此,任苒和向先生的代理人梁律师表的意见都是由保险公司按合同赔偿。
到了保险公司这里,自然又卡了壳。说辞又是老一套,张小姐是从王先生车上下去的,是车上的乘客,不属于第三者,不应该按第三者险进行赔偿,只能按照座位险,赔偿五万元。
听到保险公司的答辩,法官又问张小姐“你有什么意见”
“法官大人,他说的这些我都不懂。”张小姐也难得纠缠,只抓住自己受了伤,自己没有责任这一点,“我只知道,我受了伤,交警说我没责任,全是他们俩的责任,所以,我只要他们把钱给我就行了,我也不管这钱他们谁出。”
法官把张小姐的要求记了下来,转过脸,又对着任苒说道“第一被告的代理人,你有没有答辩意见。”
“有。”任苒点了点头。
“请代理人答辩。”
任苒瞟了一眼出庭预案,然后说道“审判员,我们不否认,一开始张小姐确实在我当事人王先生的车上,她也确实曾经是王先生车上的乘客,王先生虽然不是运营车辆,他也没收王小姐一分钱,但是,他承诺免费送张小姐回家之时,他在事实上与张小姐形成了运输合同关系,这一点,本代理人并无异议。当王先生把张小姐平安送到目的地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就生了变化”
说到这里,任苒顿了顿,整理了一下思路,才又接着说道“张小姐下车之后,可以说王先生与她的运输合同就终止了。张小姐下车那一刻起,她就不是王先生车上的乘客了,而是独立行走于车外的行人。就像平时我们坐出租车一样,出租车把我们送到了目的地,我们付了车费,然后下了车,我们与出租司机之间的运输合同就中止了。下车之后,不可能还说我们是车上的乘客,对不对”
“更重要的一点,张先生这个时候车辆处于停止状态,他并没有操作车辆,是被后面向先生的车追尾,他的车由于惯性向前移动,从而将张小姐撞到的。从这个角度上来看,张小姐也不算是张先生直接撞到的,而是间接造成的。对于向先生来说,在他撞到王先生的车、使王先生的车撞倒张小姐的时候,张小姐并没不是王先生车里的乘客,而是一个行走在路上的行人。就算不是张小姐,而是其他行人当时在这个位置行走,同样会被撞伤。因此,张小姐受伤,与她是不是王先生车上的乘客完全没有关系。”
“所以,本代理人认为,张小姐的受伤,仅仅基于她当时是在这个路段上行走的行人,并非是乘客。因此,张小姐完全符合第三者险的相关规定,保险公司应当按照第三者险对张小姐进行赔偿。”
听了任苒这番话,法官微微颔,然后又对着梁律师问道“第二被告的代理人,你有没有什么意见。”
只见梁律师看了任苒一眼,然后冲着法官说道“我的意见跟任律师的意见一样,没有补充。”
接下来,保险公司的律师又是死咬着张小姐是搭王先生的车回家这一点,就是不肯承认张小姐是第三者。反正最后,谁也没说服谁,只能看法官觉得谁说得有道理了。
法官虽然没有当庭宣判,但从他的语气明显感觉出不赞同保险公司的观点。
因此,下了庭,任苒就在朋友圈了一个胜利手势的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