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亲自将罗红缨送回了府里,临别时罗红缨千叮万嘱先不要把今夜生的事情告诉莫如深。
他自然明白罗红缨的苦心,其实他本来也没打算把这件事情告诉莫如深。
多日来,案子没有什么进展,宋理宗终于失去了耐性,默许于广泉可以稍加惩戒。
于广泉还是不敢随便对莫如深用刑,但还是把皇帝的旨意传达给了其余各位堂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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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兴奋的自然是曾家梧,他年资尚浅,刚刚上任,急于证明自己。另外,他已经打过莫如深一次了,不在乎再打第二次。他与莫如深几番交锋,从未占到上风,机会终于又来了,他万万不想放过。
莫如深再一次被带上大堂,几番言语后曾家梧仍是一无所获。曾家梧恼怒成怒,很快动了大刑。
二十大板刚打过十板,就听堂外有人大声喧哗。
曾家梧用力一拍惊堂木:“何人在外喧哗,难道不知王法森严吗?”
差役回禀:“有一人自称是肖玉良,外号肖六,声称投案。”
于广泉昏花的老眼突然睁大了:“谁?肖玉良?”
兰永年、穆建和曾家梧都很吃惊。根据大理寺的调查结果,莫如深和杨峰都涉及包庇肖玉良,肖玉良已经改名肖国栋,一直查无踪迹,今天居然自己投案了!
于广泉喝道:“带上堂来!”
过了一会儿,有一个人被两名差役带上堂来。只见那个人头戴镔铁盔,身穿连环甲,脚蹬虎头靴,面色黝黑,威风凛凛,俨然是个饱经磨砺的大将军。
堂上的各位堂官更吃惊了,肖玉良是一名强盗,何以是一副大将军的模样!
莫如深趴在地上,用手擦擦流进眼窝的汗水,定睛一看,竟然是三年多未曾谋面的肖玉良。
肖玉良拱手施礼:“下官金州兵马都统制肖国栋见过各位大人!”
大家一脸茫然,于广泉问:“肖将军,因何自称肖玉良?”
肖玉良平静地说:“各位大人,在下肖国栋也是肖玉良。三年前,得莫大人相助,改名后从军,蒙皇上恩典和吕文德将军提携,官至金州兵马都统制。”
曾家梧大为惊骇:“你真是肖玉良,原净山匪肖六吗?”
“正是我!”肖玉良说。
穆建和曾家梧听从贾似道的密令,欲置莫如深于死地。他们没想到匪肖玉良如今成了戍守边关的将领,事情恐怕不好应付了。
他们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处置了。他们依赖贾似道,也惧怕贾似道,但他们更知道与蒙古争战不休,事涉边关将领,事情就不简单了。事关国家安定,皇上不会等闲视之。
穆建、曾家梧和兰永年都看向了于广泉。
于广泉知道自己是主审,无法推脱了:“根据肖将军——肖国——肖玉良的供述,莫如深确有通匪之实。肖玉良隐匿身份,违反大宋律例,虽冒名参军,但屡立战功,暂时押入天牢,容后再判。先将莫如深和肖玉良收监,听候落。”
穆建和曾家梧很失落,但目前只好如此。
于广泉马不停蹄,立即进宫,向宋理宗禀报了实情。宋理宗向来优柔寡断,只说了一句明日早朝再议。
早朝上,对于如何处置莫如深和肖玉良的问题,朝臣们生了激烈的争吵。
贾似道刚入中枢,锐气正盛,主张对二人予以严惩。贾似道的故旧和亲信自然是添砖加瓦,火上浇油。
马元铎竭力反对:“以微臣之见,只宜小惩大戒,如果严惩,则有失偏颇,断不可行。”
穆建冷冷地说:“莫如深包庇土匪,擅改朝廷文书,其罪不小,为何不能严惩?”
马元铎问道:“以穆大人之见,如何严惩?”
穆建说:“削职,没收财产,杖责,皆在考虑范围内。”
马元铎问:“刑部有论罪之责,请问兰大人,穆大人之见是否符合法度,有无判刑过重之嫌?”
兰永年根本不想言,但马元铎提到了刑部,论罪也确实是刑部的职责,只好说话了。
兰永年有些六神无主地说:“莫大人——莫如深之错,理应惩处,然莫如深是有功之臣,惩处理应三思,不可失之操切,一方面损伤了朝廷的法度,另一方面也伤了功臣的心。”
曾家梧冷哼一声:“兰大人,您说与不说似乎都无关大碍。我以为对二人降职或削职,已经是从轻落了。”
江千里反驳道:“此事万万不可!肖国栋将军镇守金州,连接兴元府和襄阳府,三点一线。三年来,大宋与蒙古屡生战火,但还算平安,肖将军其功不小。如果将肖国栋削职,难道由曾大人镇守金州吗?”
“你——我——”曾家梧没话说了。
穆建说:“以江将军之言,肖玉良有罪,改名肖国栋可以免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