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歪着头想了半天,说:“反正是五六天的样子,要不就是七天。”
莫如深知道什么都问不出来了,对彭说:“大哥,把大娘送回家吧!”
老太太一转身的瞬间,突然说:“他们当中有一个人是北方口音,不是本地人。”
莫如深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急忙问:“您肯定吗?”
老太太说:“我肯定!和我男人说话的口音一样。”
莫如深对彭说:“走,去大娘家里。”
彭立刻明白了,由老太太在头前引路,来到了对面的院子。一个老头正在院里乘凉,想必这就是老太太的丈夫。
老太太大声对老头说:“这几位官爷有话要问你。”
老头侧着耳朵说了一声:“啊?”
声音很大,把大家吓了一跳。
彭有点急了,刚想作。莫如深制止了他,看得出来老头已经耳背了。
老太太附在老头耳边说了一遍,老头这才点点头。
莫如深对老太太说:“你问问老爷子,他具体是北方哪里人?”
老太太又附在老头耳边说了一遍,老头大声说道:“草民是京兆府人,如今那边归金国管。”
彭大声说:“金国已经灭亡了,京兆府目前归蒙古管——”
莫如深制止了彭,一挥手,大家都出来了。
莫如深自言自语道:“表哥是西安人。”
彭不太明白:“什么西安?那是什么地方?”
莫如深说:“就是长安,我们的年代长安叫做西安。”
彭点点头,说:“这对老夫妇糊里糊涂,金国已经灭亡了都不知道。说的不知是对是错,可信吗?”
莫如深很肯定地说:“老头的确是长安口音,他再糊涂,也是乡音难改。”
文云孙说:“正所谓乡音无改鬓毛衰,乡音一般不会错。”
这时,兰永年和穆建赶到了。
兰永年问:“莫大人,有什么现?”
莫如深说:“两位大人,卖考题的人叫刘克功,就住在对面的院子里。”
穆建着急了:“赶紧抓人!”
“抓不了,刘克功已经死了。”莫如深说。
穆建和兰永年都很吃惊:“死了?”
兰永年很沮丧:“好不容易找到了嫌犯,他还死了。此外,还有什么现吗?”
莫如深说:“死者刘克功的表哥与他过从甚密,有一定嫌疑。他五六天前来过此地,与死者的死亡时间较为吻合。那个所谓的表哥是长安口音。”
穆建冷冷地说:“不知道长相,只知道是长安口音,这怎么查?”
莫如深特别讨厌他的态度:“穆大人,案子如果很好查,世上还有那么多悬案吗?”
穆建不说话了。
兰永年说:“莫大人,你继续。”
莫如深说:“接下来,我们查一下朴园街向西这一带,注意富商或官宦人家的管家或师爷,操长安口音,出门时常带着三四个随从。”
兰永年点点头:“有线索就好,但范围还是有点大。”
穆建没说话,暗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些全被莫如深看在眼里,他很诧异,为什么穆建的表情这么奇怪,莫非穆建知道点什么。
莫如深问:“穆大人,如深所言莫非有什么不妥吗?”
穆建回过神来:“噢,不,没有不妥!”
莫如深安排彭和张雨辰去查那个长安口音的管家,他自己走在回提刑司的路上。
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着穆建怪异的表情,他隐约觉得穆建隐瞒了什么。穆建是办案大臣,当然是越早破案越好,他到底在隐瞒什么呢?
穆建认为隐瞒比说出来对自己更有利,因为人都是趋利避害的。然而穆建究竟在保护谁?一闪念间,他竟然想到了贾似道。
如果此案真的与贾似道有关,他便惹上了大麻烦。兰永年和穆建当然也难逃干系,穆建出现今天的表情也就不奇怪了。
可是,朴园街向西这一带有如此多的府第,管家何止一人。他们又不能明查,否则会打草惊蛇。暗访却是旷日持久,不知何时才能有所突破。
正在他往前走的时候,忽听有人说:“三老爷好!”
莫如深抬头一看,居然是三义楼的那个跑堂伙计铁锁。
他问道:“原来是你,现在不是饭点,你偷偷出来逛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