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如深说:“当夜有机会下毒的人无非就是厨师、酒保、杂役,以及同桌饮酒的酒客。这些人必须一一排查。”
卫仲点点头:“客栈里的人都已经调查过了,剩下的只有卜家兄弟了。以先生之见,会是他们吗?”
“那我就不得而知了。”莫如深摇摇头。
“可是如果查卜家兄弟,很可能会得罪唐古特大将军。查他们绝非易事。”卫仲犯难了。
莫如深说:“无论是否与他们有关,都应问他们的口供。以草民愚见,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死者是唐古特大将军的小舅子。即使出于私人关系,他也不可能包庇手下人。”
卫仲沉默了一会儿,说:“何先生言之有理。本官告辞了!”
莫如深急忙起身相送,说:“卫大人慢走!”
走了几步,卫仲突然转身问:“您认识唐古特大将军吗?”
莫如深一愣,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问。
莫如深答道:“此案生时,我见过唐古特大将军,之前草民哪有缘分认识大将军?”
卫仲又问:“此前也没听说过吗?”
莫如深越来越觉得奇怪了:“没有!不知大人为何有此一问?”
“没什么!”卫仲笑着说,“先生认识斡勒赤大将军,我还以为您还认识唐古特大将军。如果与我同去,也好同唐古特将军说明实情。既然不认识,那罢了。”
莫如深施礼道:“大人见谅,草民爱莫能助了。”
卫仲转身,带着衙役出去了。莫如深觉得卫仲的问话很奇怪,他怎么会问起自己和唐古特是否相识。自己现在化名何在,不能说自己知道唐古特,更不要说认识了。
彭看着卫仲远去的背影,问:“以街市的繁荣来看,卫仲有一定治理能力,但涉及到唐古特时我觉得他特别犹豫,似乎对破案不太积极。这个人未免太过精明了,我不是很喜欢他。”
莫如深沉思了半天,说:“身处中兴府这么一个敏感的地域,他想独善其身恐怕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他谁都不想得罪,只怕最后谁都被他得罪了。”
彭问:“还去逛一会儿吗?”
莫如深摇摇头:“不去了,回房间。”
经过柜台时,莫如深问胡六奇:“胡掌柜,官府搜查客栈了?”
胡六奇苦笑了一下:“出了人命案,没有办法。所有的人都被问了一遍,楼上楼下都搜遍了。翻得乱七八糟的!”
莫如深安慰他:“胡掌柜,忍耐一时吧!总不能毁了你十几年的心血。”
胡六奇说:“说得也是。何先生,你人真好,晚餐我让人给你们加两个菜,我请客!”
莫如深抱拳说:“多谢胡掌柜!”
他和彭上楼了,楼道里有部分杂役正在收拾翻乱的物品。回到房间,莫如深现自己的东西也被翻过了。
墙上的挂画被移动过,从床下的浮土来看床下也被翻看过。随身物品自不必说,肯定也被翻过了。
莫如深觉得有点奇怪,搜得太仔细了。
他习惯把重要物品,比如身份文牒、官凭、兵器,尤其是那把宝刀,刀鞘和刀把已经用布包过,一般都是随身携带。
彭一见物品被翻过了,也很不高兴。从前都是他搜别人,这次被别人搜了,心里自然不痛快。见什么都没丢,他也就忍耐一时了,毕竟这是在别人的地盘上。
莫如深信步踱到房门外,看见一个杂役正在打扫楼梯。
他走过去问:“这位小哥,官府是不是搜过客人的房间?我的东西都被翻乱了。”
杂役用衣袖擦了一下额头的汗,说:“可不是,到处乱翻,就是是五楼还整齐些。”
莫如深很好奇:“五楼没有搜过吗?”
杂役想了一下:“好像没搜过。”
那个面色凝重的人突然出现在了楼梯口,对杂役说:“干活去吧!”
杂役抬头一看,赶紧低下头继续干活了。莫如深向上望去,从楼梯的缝隙间只看见了那个人上半部分的脸。
他的眼神很奇怪,隐隐闪着寒光。
他对莫如深说:“这位客官请回房吧,外面很混乱,切莫到处乱走了。”
莫如深点点头,没有说话。说完,他上楼去了。
莫如深看看那个正在打扫卫生的杂役,杂役现莫如深正在看他,神色很紧张,扫地的节奏明显加快了。
莫如深问:“刚才那个人是谁?”
杂役慌张地说:“我不知道!”
莫如深呵呵一笑:“你天天在此干活,还听他的使唤,你居然不知道他是谁?我觉得我会信吗?”
杂役也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了,赶紧闭了嘴。
“不说也罢。”莫如深略一思索,“晚上睡觉前,我想洗澡。楼内可有浴肆?”
杂役回答道:“浴肆在大堂左侧的跨院,那里是我们这些下人沐浴的地方。客官可以在房间洗,小人为您打水便是!”
莫如深摆摆手:“不必了。大池子泡着舒服。”
杂役说:“既如此,客官请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