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略带调侃地说:“两位弟妹,我们能不能先进去再说话?”
两人同时看向了彭,还异口同声地说:“彭大哥!”
彭对莫如深说:“听见了吗,老三?两位弟妹都叫我大哥了,我什么时候喝你们的喜酒?”
罗红缨和南霖窘在原地了。
莫如深尽量保持镇静,说:“噢,我们先进去吧。”
进到院里,只见他们亲自搭的铁丝和铜钱还在,莫如深不禁有了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莫如深已不再是临安府推官,邹子龙也已经离开了。离开这儿不足两个月,期间生的事情真是让人感慨人生无常。
贺宽不在了,但仆役吴强、丫环小红、小兰、厨师张纪都还在。
四个人赶忙跪倒,叩见莫如深。
莫如深很惊喜:“你们还在,一直都没走吗?”
吴强说:“我们一直都没走,老爷虽然搬走了,但宅院需要人照顾。我们万没想到,老爷真的回来了。”
莫如深说:“大家请起吧!你们怎么知道我会回来?”
吴强说:“老爷待人和善,从不蔑视欺凌我们。我们都觉得您有一天会回来,没想到您真的回来了。”
吴强的眼里含满了泪花,其他三人也很感动。
莫如深抱拳道:“多谢大家挂念!我们一切照旧,大家不必拘礼。”
于是,小红成了罗红缨的丫环,小兰成了南霖的丫环。原来的物件和摆设几乎都不用动,莫如深又接上了自己的电机。
一切如常,大家在临安总算有了家,再也不用担心房子不是自己的而颠沛流离了。
莫如深对彭说:“大哥,抽空去五里庄看看大嫂吧。”
彭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正想跟你说,没想到你先提出来了。”
莫如深说:“我们是兄弟,我连这一点都想不到,怎么配叫你大哥?”
彭点点头,抱抱他说:“老三,谢谢你!”
莫如深说:“我已经同范东麟大人说过了,明天你去看嫂子,后天到大理寺报到,担任捕头。”
“什么?范大人做了大理寺卿?他也被贬官了。”彭与莫如深一样,也是很不理解。
莫如深叹息道:“我也不知道。当时问过范大人,因为有顾德璋在场,当时没有多说。”
彭睁大了眼睛:“顾德璋?他不是大理寺卿吗?”
莫如深解释道:“顾德璋和我一样,都是大理寺少卿。想来顾德璋可能被贬官了。”
彭缓缓点点头,觉得难以置信:“难道他也是因为屯田谋私案被贬官的吗?”
莫如深摇摇头:“不知道。也许是吧。”
彭若有所思:“如果真是这样,我们便麻烦了。老三,你一定要心里有数,小心提防。”
莫如深长出一口气:“心底无私天地宽,何惧于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彭说:“只好如此了。”
转过天,彭去五里庄看苏小婉,莫如深到大理寺当值。大家临时决定,走正门太麻烦,先走第三进院子的后门。
几天下来,各项事务都已经理顺了。大家本来就在临安生活过半年左右,可谓熟门熟路,很快就适应了。
这天傍晚,他刚回到家。吴强禀报说递铺的铺兵到了,他带来了信,说是给莫如深的。
莫如深知道宋朝的快递机构称为“递铺”,快递员称为“铺兵”,当然古代的铺兵主要是递送信件的。
莫如深接过信,拆开一看,居然是邹子龙写的。
据铺兵说,这封信本来寄到了庐州。谁知莫如深又这么快调任京城了,于是信又被转到了临安。确认信送到了本人手中,铺兵这才离开了。
他迫不急待地看完了信,很替邹子龙高兴。宋慈已经升任了广东经略安抚使,兼广州知州。在宋慈的举荐下邹子龙在已经在广东梅州辖下的宽城县做了县尉。
两年多来,邹子龙跟着莫如深做专职仵作,协助莫如深屡破大案,倒是称职。吏部的批示很快回来了,邹子龙目前已经上任了。
莫如深很高兴,向大家宣布了这个好消息。
南霖说:“我见过邹先生,人虽然有些傲气,但颇具才智,做县尉正可施展才华。”
罗红缨很以为然:“是啊,深哥蒙冤时他帮了大忙。”
罗红缨提起了莫如深蒙冤,大家都想起了一个多月前生的事情,不由自主地看看南霖。
现在关系已经确定了,南霖一笑而已,泰然处之。
这不足两个月,真是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一个月前,大家倍受煎熬。仅仅过去了一月有余,好消息却接踵而来。
彭高兴说:“这个邹子龙,成天歪着脑袋,居然也做了县尉。”
秦斌说:“他与莫大人年纪相仿,又都受过宋慈大人的教诲,还是他入门在先。他与莫大人暗自相争,也是情理之中。正所谓人不可无傲气,但不可无傲骨。”
莫如深赞赏秦斌的判断:“秦公子果然洞若观火,瀚儿有此等先生,真是鸿福齐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