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红缨笑盈盈地说:“有几分道理。”
贺宽真是郭明玉,甚至是贾似道安排在自己身边的卧底。由此看来他们从来没有真正信任过莫如深。
一想到身后每天都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莫如深觉得不寒而栗。今后他与这二人的关系将走向何方,简直难以预料,只怕决裂就在眼前。
思虑再三,莫如深叫来了邹子龙和彭,让他们在临安城找房子。
莫如深决心搬出目前这个院子,否则无功受禄,寝食不安,更何况他目前的所作所为恐怕会将这二人陷于死地。
根据郭明玉的表现,莫如深几乎可以断定郭明玉和贾似道很可能也参与了屯田谋私。
他越相信杜永福死前的猜测了,那个用水写在桌上的“贾”不断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苏琦一定是知情者,他之所以不愿意供出贾似道,不过是因为贾家是不能得罪的。
或许是抱有一线生机,或许是为了保全妻儿,总之苏琦没有说实话。
正在胶着之际,天牢里传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苏琦在狱中服毒自尽了。
吴潜命莫如深立即验尸,审定死因有无差池。为慎重起见,莫如深急忙带着邹子龙赶往了天牢。
经过两人认真检验,确认苏琦死于服毒。毒药就藏在髻之中,入狱时并未检查出来。
如此大事,吴潜和范东麟不敢隐瞒,向皇上奏明了实情。
正如郭明玉所说,皇上并不在意苏琦和杜永福的死活,在意的是所有官员都退出了自己谋取的私田。
苏琦和杜永福死有余辜,归还所占田地,并罚没所有财产,不再追究家属。
对于杜永福之死,又累加在沐晋阳身上,重新了一次通缉令了事。
苏小婉带着孙焕芳搬离了临安府的杜宅,准备前往临安近郊的五里庄。
杜永福早已想到自己有身死家亡的一天,在五里庄以苏小婉的名义置办了田产和住宅。
他知道以苏小婉的品行断不会弃孙焕芳于不顾,五里庄的财产够她们享用一世,衣食无忧。
临别时,彭和莫如深把她们送到城外。苏小婉告诉彭,等孙焕芳产下婴儿后,她自会前来找彭相会。
这段时间,莫如深一直在找房子,但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以莫如深的薪俸找不到适合六七人居住的院子,更别提院中有荷塘流水了。
不是莫如深贪图享受,他只想利用院中流水重建电装置。如此,房子就更难找了,只好仍住在原处,好在郭明玉并没有要回宅院。
正在这时,吴瀚不见了。晚饭时没有见到他,大家以为他出去玩了,没有理会。
直到晚上就寝的时候,他仍未回来,大家这才着急了。
莫如深到吴瀚的房间查看,这才现吴瀚枕下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到城南土地庙一叙,只许你一人前来”。
莫如深一看就知道,这是冲着他来的。他在宽大的腰带里别好双截棍,左手持剑,背上了在双鉴山剿匪时用过的皮兜,走出了院子。
所有人坚决不同意他一个人去,为此他们争吵不休。莫如深不得已,只好同意罗红缨在暗中尾随。
到了城南土地庙,他小心翼翼下了马,支着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他紧紧握住了剑,慢慢向庙里走去。
大殿里点着两根蜡烛,灯光十分昏暗。他仔细看了一下,确认大殿没有人。
他清了清嗓子,高声问道:“我已经来了!何方高人,何必以一孺子相要挟。不如现身一见,有话讲在当面!”
话音刚落,塑像后转出一人,左手抓着一个小孩。莫如深定睛一看,那孩子正是吴瀚。他没有被捆绑,却动弹不得,应该是被点了穴。
那个人身穿灰色长袍,5o多岁,目光深邃,行动利落。莫如深和罗红缨都与他交过手,推断他是曹守仁,但一直未能确认。
那个人神态自若,说:“年轻人,我们又见面了。”
莫如深尽量让自己静下来,说:“不知前辈尊姓大名,何以屡次与我等为难。”
那个人微笑道:“我叫曹守仁,不知你们可否听过?”
莫如深虽然早就猜到是他,但真正知道了,还是吃了一惊。据师父罗宗说,曹守仁极其难缠,不是等闲之辈。
莫如深平复了一下难以抑制的紧张情绪,说:“是否听过无关紧要,不知前辈为何掳走瀚儿?不知瀚儿是否安然无恙?”
曹守仁轻笑了一声:“不错,这份冷静倒与师兄有几分相似。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一个孩子。找你来,只是说说话而已。”
他虽然说不伤害任何人,莫如深还是不敢放松警惕:“我们曾经大打出手,可谓话不投机,不知有何可言?”
曹守仁说:“你的武功学自我师兄罗守道,却与他有所不同。那个红衣姑娘,也师承于我师兄,武功路数与我师兄完全相同,只是火候不到。”
他的眼睛很毒,说得全对,然而莫如深不敢有违师命。罗宗曾经告诉他不要说出自己的师承,而且遇到曹守仁时一定要加小心。
曹守仁见他半天没说话,伸出二指在吴瀚身上点了一下。吴瀚立即痛得大叫起来。
莫如深急忙说:“前辈,师叔,我正是师父的弟子,请不要为难后辈。”
曹守仁很得意:“这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