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永福止住悲声,依旧没说话,但一直盯着莫如深。
莫如深抬起右掌说:“我莫如深誓护佑你家人周全,如违此誓,人神共愤!”
杜永福突然双膝跪倒,给莫如深叩了三个响头。
莫如深遗憾地说:“老天总算待你不薄,你作恶多端,不得善终,勿须怨恨他人。希望你来世持节守正,做个好人!本官告辞了!”
说完,莫如深转身就走。杜永福突然站起来,生了模糊的叫声。莫如深转回身,只见他蘸了碗里的水在桌上写了一个“贾”字。
莫如深一惊,问:“贾?莫非你是指户部侍郎贾大人?”
杜永福又蘸水写了一个“疑”字。
莫如深明白了:“你是说你在密信里怀疑的人是贾似道?”
杜永福点点头。
莫如深又问:“袭杀程家并放火的是谁?”
杜永福在桌上写了一个“山”字,先指了指山字,又指了指自己。
莫如深问:“陈立山?他和你干的?”
杜永福又点点头。
莫如深又问:“还有谁?”
杜永福写了一个“转”字。
“转运司?你是说与你们一起动手的人是转运司的人?”莫如深问。
杜永福点点头。
莫如深想到了程学功夫妇的剑伤,问:“程学功夫妇呢?也是你们杀的吗?”
杜永福摇摇头,以含混不清的声音说了一句话。莫如深没有听懂,他一着急,比划了一个睡觉的姿势。
莫如深似乎明白了,问:“你们到的时候,他们已经死了?对不对?”
杜永福重重地点点头。
莫如深问:“他们是谁杀的?”
杜永福摇摇头,接着又在桌上写了一个“沐”字,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
莫如深会意:“你怀疑是沐晋阳?”
杜永福点点头。
莫如深想到了梁二一家,问:“梁二一家是不是沐晋阳杀的?”
杜永福没有说话,直接在桌上写了“可能”两个字。
莫如深问:“沐晋阳是苏琦豢养的杀手吗?”
杜永福盯着莫如深没有说话,也没有做任何事情。突然他用手扶住桌子,有点站立不稳,嘴角流出了鲜血。
莫如深大惊,急忙扶住了杜永福。彭大声呼唤着杜永福的名字,却再也没有听到他的回答。
倾刻之间,杜永福已经气绝身亡。
莫如深这才明白,周围一定有刺客。他拔剑在手,冲出了牢房,在过道里来回巡查了一遍。他现所有值守的狱卒都被点了穴。
这里只有他们两人,莫如深学过解穴,却不甚纯熟。事到如今,别无它法,莫如深只好自己给狱卒解穴。
他伸出两指,在第一个狱卒身上连点了十余次,才把穴道解开。又过了一刻钟,才把所有的八名狱卒解了穴。
不出所料,所有人都没有看清凶手的相貌。
莫如深只好回到杜永福身边,查到他的尸体。他拿手机,把相机打开,调成了微距摄影模式,终于在杜永福耳后现一个针眼。
杜永福嘴角流出的血有一种奇怪的味道,这说明杜永福是被毒针射中要害而死的。罗宗曾经教过他,这些东西他记得很清楚。
看罢多时,他对彭说:“大哥,把尸体盛殓起来,好生看管。我去向钦差大人报告。”
范东麟正在查抄转运司和苏府,莫如深直接见了吴潜。
他向吴潜说明了原委,令他万分懊悔的是与杜永福的谈话过程没有用手机录下来,然而此刻已经悔之晚矣。
好不容易得到的证词,里面的许多细节此刻又成了片面之词。
吴潜呵呵一笑,劝慰莫如深:“莫大人不急,一切自有公论。岂不闻‘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一切事情自有定数。吾辈凡人只需尽力而为,不需苛责。“
莫如深回复道:“谢吴大人宽宥!”
范东麟查抄完毕后,连夜整理了所得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