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宅中所有人目前已经被禁足,严格控制所有人出入,门前有衙役站岗值守。
上一次来杜宅,主要查抄了所有的信札、账册等物证,同时抓捕了杜永福,控制了所有人。然而没来得及询问杜宅中人。
有一点令莫如深百思不得其解。杜永福既然娶了苏琦的妹妹,苏琦是朝廷大员,按理说苏琦的妹妹不可能同意杜永福再娶小妾。
事实上,杜永福不仅娶了小妾,还没听说苏琦的妹妹有什么异议。
莫如深对于这些闺房八卦并不感兴趣,但这二人都是杜永福的亲近之人,不得不见一下。
管家叫张恩,介绍了府里的基本情况。问过之后,莫如深现张恩只管家中的事务,并不了解杜永福在外面的事情。
最先被带来的是杜永福的小妾,一个巧施粉黛的姑娘,颇有几分姿色,看样子年龄不过2o岁,神情中还带着些许青涩。
据家人说,这个小妾姓孙,名叫焕芳,刚过门半年多。为与原配夫人区分,仆役和丫环称其为二奶奶,私下都称其为小夫人。
孙焕芳行了一个万福礼:“民女孙焕芳拜见推官大人。”
孙焕芳颇识礼仪,看来读过些书。彭暗自为她叫屈,可惜嫁给了杜永福这样一个恶霸。
莫如深回礼道:“小夫人免礼!本官今日造访,有事相询。请小夫人不吝赐教!”
孙焕芳回答道:“但有所知,民女必会直言!”
“如此,便多谢小夫人了。”莫如深说,“恕本官直言,杜永福其人恶行累累,声名不佳。小夫人知书识礼,何以嫁给一恶霸为妾?请夫人赐教!”
孙焕芳一愣,很快恢复了镇静:“民女本是一秀才之女,家中有十几亩田地。父亲虽不擅耕种,有赖于佃户相帮,相处融洽,日子还算和美。自朝廷屯田令下,家中田地也在屯田之列,无法交于佃户耕种。此时,杜家来求亲,父亲便同意了。一来田地可由夫婿统一管理,二来小女可得一终生依靠。故此,民女才嫁入杜家。”
莫如深却不信:“自古道:门当户对。令尊是个读书人,焉能将爱女嫁给一个不学无术,恶名远播之人。小夫人恐怕没有实言相告吧?”
孙焕芳突然紧张起来,眼圈一红,低头不语。
莫如深明白自己猜对了,孙焕芳的父亲定然与梁二一样,想保住自己的田地,不得已才把爱女嫁与杜永福为妾。
突然,窗外有一个声音打破了屋内尴尬的局面。
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管家,家里是不是来了客人?”
管家回答道:“府衙推官莫如深大人查问一些关于老爷的事情。”
接着莫如深听到有人掀门帘的声音,他站了起来。
他看到一个面色白皙,弯眉杏眼,身穿素色衣袍的女人款款而来。虽然她不施粉黛,衣着朴素,年纪也有4o多岁,仍可推知她年轻时是一个模样俊俏的女人。
莫如深不是好色之徒,也不禁感慨这杜永福真是艳福不浅。家有如此娇妻,还要再续小妾,真是人心不足。
他知道这一定是杜永福的原配妻子,苏琦的亲妹妹了,暗自提醒自己必须小心应付。
她说:“民女杜苏氏拜见推官大人。”
莫如深回礼道:“夫人免礼!本官来此叨扰,实属无奈,请夫人见谅。”
杜苏氏说:“大人何需多礼,查案缉凶是大人份内之责,夫君触犯了朝廷法度,理应受审,我等作为家属自当配合。”
莫如深觉得这位夫人并不像一般出身官家的女人,没有盛气凌人的姿态,心里对她生出了几分好感。
没等莫如深问,杜苏氏说:“小妹刚嫁入杜家不久,对于很多详情并不知悉。大人不必为难小妹,有事问民女即可,不妨先让小妹下去休息。”
她这一番说辞令莫如深很意外。看来两位夫人的关系很好,而且这位原配夫人似乎有意保护小妾。
没等莫如深想明白其中的缘由,孙焕芳突然剧烈地干呕起来。杜苏氏赶忙叫丫环把孙焕芳扶下去休息。
莫如深明白了,问道:“小夫人是否有喜了?”
杜苏氏点头道:“正是。”
莫如深道:“恭喜!恭喜!”
杜苏氏连忙致谢:“多谢莫大人!”
孙焕芳被扶下来了,众人重新坐定。
彭突然说话了:“敢问夫人,闺名可是小婉二字?”
这一次,不仅是杜苏氏,就连莫如深都惊呆了。杜苏氏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彭。莫如深也很不解地看着彭。
彭往前走了两步,执着地问:“请夫人直言相告,闺名是否为小婉?”
杜苏氏不由得点点头,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4o多岁,满脸胡茬儿的男人。
莫如深看到此情此景,问彭:“大哥,莫非你与夫人认识?”
彭根本没有理会莫如深,又往前走了一步,说:“小婉,你好好看看我。”
莫如深皱皱眉,彭跟随他多年,从未如此失态。彭将杜苏氏直呼闺名,这充分说明他们的关系并不一般。
杜苏氏瞪大了眼睛。父母早已过世,除了自己的哥哥苏琦,这十几年来没有任何人叫过她的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