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如深是不知如何面对这个奸细,而王东奇感到太意外了。
依照以前的约定,莫如深现在应该在徕北县,如今却出现在公廨,王东奇无法不吃惊。
王东奇赶紧拱手施礼:“莫大人,卑职有礼了!”莫如深急忙还礼。
王东奇很疑惑:“您不是和彭前往徕北县了吗?”
莫如深镇静地说:“是的。我临时改变了行程,暂时不去了。”
王东奇回应了一声,辞别了莫如深,去忙了。莫如深看着他的背影,站在原地愣了半天。
彭出现在了莫如深身后,望着远去的王东奇,说:“我们并未去徕北县,他会不会怀疑自己已然漏了马脚?”
莫如深点点头:“有可能。”
彭问:“老三,你说他将如之奈何?”
莫如深没说话,陷入了沉思。
县衙大牢内,吕承正在长吁短叹。他被捕已经十多天了,案子始终没有完结,是生是死,是判刑是流放尚未有定论,悬在他头上的那把刀始终没有落下。
为了生存,迫不得已,他已经道出了太多关于小鉴山的事情。即使现在他能出去,他都不敢出去,霸天虎雷猛和飞天雕梁横绝不会放过他。
他现在企盼着莫如深能击破匪巢,将大小土匪一体擒拿,如此他才是最安全的。
可是,他也明白小鉴山的土匪绝不是轻易可以肃清的。他虽然是土匪,但此刻他希望朝廷能够派兵,剿灭土匪。从莫如深口中得知朝廷仍然没有动静,他五内如焚,却也无可奈何。
在他坐卧不安的时候,身后响起了一个低低的声音:“三当家的,你想好了没有?我已经将狱卒支开,我现在就放你出去,请吧!”
吕承慢慢转过身:“你又来了。我还是那句话,我出去就是死,在这儿挺好的。”
刚才说话的正是王东奇,他已经把狱门打开,站在了门口。
王东奇说:“我曾屡次劝你离开,可你一直不愿意。难道你的结拜兄弟和我还不如莫如深一个外人吗?”
吕承冷笑着说:“你不用劝我。莫如深虽是外人,他是官,我是匪,但他至少正直无私。可我们就不同了,贼性难改,利益为先,义气为次。利益和义气一旦产生冲突,义气便一文不值了。”
王东奇劝他:“我也是公门中人,你应该相信我。”
吕承鄙夷地看着他:“你就更不可信了,我之前虽不认识你。就你愿意放我走而言,你就绝不是公门中人那么简单。我知道大哥雷猛上面还有人,我虽不知具体是谁,但想必此人一定与你有关吧?”
王东奇阴沉着脸说:“知道得越少,越安全!走吧,三当家的。”他又一次催促吕承快走。
吕承犹豫了一下,慢慢走出门去。王东奇帮他打开手铐和脚镣,吕承在前,王东奇在后,走到了走廊尽头的值事房门口。
王东奇在后面悄悄拔出了刀,轻轻举起,用力朝吕承的后背砍去。
吕承早有防备,向前使了一个前滚翻,躲开了这致命的一刀。
他气愤地说:“你们真的要杀我,我都已坐牢了,你们都不放过我。”
“三当家的,你认命吧!”王东奇突然大声喊,“来人!囚犯逃跑了!”
衙役们闻声而至,一起来的还有彭和罗红缨,莫如深慢慢从走廊的另一头走过来。见到他们三人,王东奇很意外。
王东奇问:“莫大人,你们这是?”
莫如深淡淡一笑:“我们来看戏!”
王东奇尴尬地笑笑:“莫大人说笑了。”
莫如深问他:“请问王节级,值事房负责值守的狱卒为何晕倒了?”
王东奇说:“他们酒醉误事,导致吕承逃脱。”
莫如深问:“他们在值守,为何要喝酒?你是今日的值守官,没有你的允许,他们敢喝酒吗?”
王东奇拱手说:“是卑职督下不严,请大人治罪。”
莫如深又问:“吕承身上的刑具是何人去掉的?他又是如何从牢里出来的?”
王东奇略一犹豫,说:“他买通了狱卒,打开了锁链,然后用酒将他们灌醉,试图逃跑时被我现了。”
莫如深冷哼了一声:“这些事情你都看见了?你看着他的锁链被打开,然后狱卒吃醉了酒,直到他逃跑时,你才出声阻止,是这意思吗?”
王东奇语不成言:“我——我——我……”
莫如深突然加快了语逼问道:“你既然要阻拦吕承,为何不站在通向牢门的路上,反而在走廊的内侧?既然阻拦囚犯,为何不先示警,反而举刀便砍,你到底是在阻止吕承逃跑,还是要杀人灭口?”
“不,不,不!”王东奇急忙否认,“卑职只是阻拦,行为虽有失当,但毕竟出于职责。偶有小错,请大人原宥!”
王东奇虽然心急,但依然不卑不亢。
莫如深冷笑一声:“我量你不会说实话,不过,今晚我们已经等候多时了!”
王东奇大惊:“莫大人,您是什么意思?”
莫如深没有答话,从怀里掏出了手机,按下了停止按钮。原来莫如深一直站在走廊的尽头偷偷录下了王东奇和吕承说话及逃跑的全过程。
即使刚才说话时,他也把摄像头留在外面,拍下了和王东奇的对话过程。
莫如深轻轻点了播放键,把手机屏幕摆在了王东奇面前,视频里的画面令他惊诧不已。
在他错愕万分的时候,莫如深说:“王节级,你还有何话可说?”
王东奇醒过神来,突然一跃而起,左手抢夺手机,右手横刀砍向莫如深的颈部。莫如深早有防备,急身后撤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