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如深问:“何人过世了?”
一个3o左右岁的男子从屋里走出来:“我老婆想不开自杀了。”
莫如深又问:“她为什么要自杀?”
男子反问:“你是何人?与你何干?”
莫如深说:“我是信州司理参军,刑狱勘验之事都归我管。”
男子急忙施礼:“恕小人眼拙,不曾识得大人。请恕罪!”
“勿需多礼。”莫如深没忘记想问的问题,“她为什么要自杀?”
男子哭丧着脸说:“家里日子过得不好,她多有抱怨。我听烦了,就和她吵了起来。一怒之下,我打了她两巴掌。她说过不下去了,不如去死。我没理她,就到地里干活。结果回来以后,她就死了。”
他又哭了起来。莫如深向邹子龙施了个眼色,两人进到了屋里,看到了吊在房梁上的女人。
邹子龙扶起了凳子,对比了脚与凳子的距离。
他与莫如深对视一眼,莫如深对彭说:“大哥,帮忙把尸体放下来。”
彭与邹子龙一起把尸体平放在地上,邹子龙仔细查看了尸体。
邹子龙说:“勒痕有两道,一浅一深,浅色勒痕交于耳后,深色勒痕交于颈后。凳子的高度符合自杀的迹象,但凳子上没有足迹。死者双眼睁开,嘴唇黑,露出牙齿,面色紫红,口角有涎水流出。大致就是这样。”
邹子龙故意没有说致死原因,他心里不服,想考验一下莫如深。他搬来了梯子,去查看梁上的摩擦痕迹。
莫如深没在意,拿了那根上吊用的绳子仔细查看,上面有微量血迹。他背着手,走到门外,看了看泪痕未干的男子,又看了看立在篱笆墙边的锄头。
莫如深走过去:“这位老兄,请问你尊姓大名?”
男人说:“别人都叫小人王三,谈不上尊姓大名。”
莫如深打量了一下他,他有点紧张。
莫如深说:“把你干活的锄头递给我。”
王三转身把锄头递给了莫如深。
莫如深看了他一眼,笑了:“王三,你实话实说,你妻子是怎么死的?”
在场的人都很惊讶,百姓们开始议论纷纷,与莫如深同来的人也在等他的答案,尤其是邹子龙。
王三镇静地说:“自杀死的。”
莫如深胸有成竹:“你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我们今日偶遇,也算有缘。我就帮你分析一下,聊作消遣吧。”
罗红缨有点着急:“如深,你是说王三的妻子是被杀死的?”
“正是。”莫如深说。
“凶手是谁?”罗红缨好奇地问。
莫如深呵呵一笑:“就是这位王三。”
“啊!原来是他!他把自己的老婆杀了。”老百姓惊叫出来。
王三百般抵赖:“大人,说我杀人,你要有证据。”
莫如深指着他说:“你个奸滑之徒!我就给你讲一讲证据。应该说你很聪明,你勒死你妻子后把她挂在了房梁上,你注意到了凳子的高度,所以单从凳子的高度来说她的死完全符合自杀的特征。邹先生,是不是?”
邹子龙没话了,他就是这样想的。
莫如深继续说:“前勒后挂,所以留下了两道索痕,她的真正死因是勒死,而不是上吊。邹先生,把你查看大梁的结果说一下吧。”
邹子龙服了,说:“绳索与大梁接触的地方没有反复用力摩擦的痕迹,就是说死者被挂上去之后确实没有再动过,被挂上去之前人已经死了。”
王三说:“即使她是被勒死的,也不能证明就是我干的。”
莫如深说:“我会让你心服口服。绳索上有少许血迹,这是你行凶时用力过大,擦破了自己的手导致的。”
他对彭说:“大哥,把他的双手抬起来让大家看。”
彭走到王三跟前,抬起了他的双手。左手边缘果然有破皮出血,老百姓啧啧称奇。
“不仅如此,大家看他的手,还算细腻光滑,这说明他很少干农活。老茧出在了右手的大拇指、食指和中指,这是长年赌博捻牌所致。”莫如深说。
人群中有人嘀咕王三确实好赌。王三开始慌了,不停地拽着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