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周张彩霞又上夜班了,家里的晚饭时间也提前了。
哪怕已经在纺织厂上了近二十年的班,每次倒班,母亲脸上依旧流露出深深的疲惫。
五十岁不到的年纪,却有了不少白。
以前还会叫陈青山拔下来,打个结,笑着说这样就不会长白了。
只不过这两年白越长越多,干脆也不拔了,逢年过节或者吃喜宴的时候去染个色,也就对付过去了。
上次张彩霞染头还是陈青山高考结束那天。不过几天功夫,已经多了好几根白。
这种两班倒的工作,完全是反人类。
陈青山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估摸着自己桃宝店的盈余,不出一个月,应该就可以给父母换个清闲一点的活计了。
人的身体就是养出来的。无需为生计劳累奔波,不困怒哀愁悲泣五苦。年老之时,两个同龄人,相差二十岁的面相都有可能。
一家人吃完饭,母亲张彩霞去上夜班了,父亲陈卫国打麻将去了,儿子陈青山……
叮咚!
姨家里的门铃响起。
不过三五秒钟,最多不过十秒,咔一声,门锁松动。
姨开门的度越来越快了。
不会就住门后边了吧,就等我按门铃了?
开了门的林梦云,脸绷得直直的,冷淡道:“你来干嘛?不是叫你别过来了。”
啧!
姨现在口是心非的次数是越来越频繁了。
可自己偏偏就爱死姨的傲娇模样。
挤进门内,不给姨一点反应机会,直接将云姨搂进怀中,箍紧。
急得林梦云差点没跳脚。
“关门!关门!门还没关呢!”
砰!
林梦云好不容易从陈青山怀里挣扎出去,举着小拳拳轻轻砸了下陈青山肩膀。
气恼道:“你要气不活姨,你才开心是吧?”
“情难自禁。”陈青山义正言辞道。
你还骄傲上了?我看你就是没脸没皮。专挑姨这个软柿子捏。
“姨。我给你带了礼物。”
林梦云都还没问什么礼物,陈青山已经迫不及待地从将礼物从裤兜里掏了出来。
林梦云嗔了一眼,一看就知道小青山没送过女人礼物,哪有这么随便就掏出来的啊!
你不得吊一下姨胃口?让姨撒个娇才给姨什么的?
这么好的借口都不给姨用。
生气!!!
林梦云的视线落在陈青山右手之上,只见他手里抓着一把木梳。
月牙状,淡棕色,十八齿,梳尾吊着一枚衔玉红穗,有淡淡的檀香味,应该不是整根檀香木所做,而是添了点檀香粉。
“送姨的?”
“嗯。”陈青山点了点头。
“那姨不能收。”
陈青山急道:“干嘛?”
“小笨蛋,你知道男女之间送木梳代表着什么吗?”
“知道啊!”
“知道你还送?”林梦云气道。
陈青山一脸坦然道:“就因为我知道送木梳的意义,所以我才送姨的啊!”
说着,将木梳递到林梦云手边。
云姨破天荒地脸红了起来,身子不自然地一阵扭捏作态。
五指拽得紧紧的。不肯接。
但陈青山看的出来,云姨,她很想要。
沉吟半晌,云姨轻吐浊气,好似明心悟道似的,张开了手,道:“小青山,你怎么知道姨的梳子断了。正好姨要买把新的,你有心了。”
“没断啊!刚才我去洗手间,看姨的梳子好好的。”陈青山跟个白痴一样答道。
啪!林梦云一下抢过木梳,凶巴巴道:“姨说断了就是断了。姨给它算过命,它今晚必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