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深夜的哥谭一角。
有人正哭着求饶,也有人正出惨叫。他们的骨头被打断了,一处又一处痛却不致命的肉与骨缝里被插进了钢针与匕。这是单纯的凌虐,是纯然的折磨。
利刃划开人体是无声的,但那腥臭刺鼻的血味儿在令坐在矮凳上的一男一女颤抖的同时,也激起了他们侧下方池子里鳄鱼们的食欲。
老天,哥谭真是让我长了见识。
那个穿白西装的高挑男人一进门就骚包的向后拢了拢头。他闲庭进步地走进这聚满了黑帮的地下赌场,嘴里喋喋不休地说着傻话。
尽管我三天前就亲眼见过杀手鳄了,但我还是得说下水道里养鳄鱼,我的天,这梗也太老了,这是我爸那个年代就有的都市怪谈了吧。
他听上去很年轻,并且也很愚蠢。一开始根本没人拿他当一回事。他看上去傻透了,脸上还戴着张疯子与怪胎才会喜欢的诡异白面具。
然后
然后几个刺客杀手幽鬼自他身后钻出,悄无声息地控了场。这是一场没人被杀的屠杀尽管这三十几个混混是多对一的围攻这群不之客,却还是迅落入下风,并开始经受折磨。
是的。折磨。这甚至都不是拷问,在利爪们见血的3分钟后,就有人哭着想要说出自己知道的一切。但戴着猫头鹰面罩的刺客们动作未停,他们无所不能的主人对这群喽啰吐出的秘辛毫无兴趣。
白西服的年轻人哼着歌,他熟练的操作吊臂,将那对人质夫妻放了下来。这对男女惊慌不已,数次张口欲言,最后还是乖乖坐到了他的面前。
那男人留着冷汗。鼓足勇气挑起话题。他的瞳孔不住地颤抖,丈夫、父亲,他想方设法的讨好眼前的猫头鹰。
但话题总有用尽的时候。他不够冷静,也不够疯狂。因此很快就说漏了嘴,吐出一个自己并不想暴露的信息。
“所以你们还有个孩子。”
白衣服的年轻人翘着二郎腿,他歪坐在全场最干净的那张椅子上,以相当友善的态度与面前的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而那个说出我也和我儿子讲过这个怪谈。你知道的,虽然老套,但在哥谭是有杀手鳄的。的男人浑身一僵。他本就非常不自然的微笑彻底僵在了脸上。
他身旁的女人,孩子的母亲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近乎惊恐的颤抖起来、并哀求地望向了那个古怪的男孩儿。
是的。男孩儿。
这家伙这怪胎、这疯子的做派一看就很年轻。他有着光洁的下巴、纤瘦的身材。他的白西装一看就很昂贵,他走路的姿势优雅甚至优美这毫无疑问应该是某个地下组织的继承人,或是某位堕入黑暗的哥谭贵公子。
而他们呢
他们只是两个小人物。nobody。他们是在哥谭苦苦求生的普通人,有一份不值一提、毫不特殊的工作。他们本不该在今夜出现在这儿本不该的。
“是的,先生。”男人颤抖着说。“我我们有个儿子。”
他蓝色的眼睛里不自觉的带上了几分恳求。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他宁愿被混混们扔下去喂鳄鱼,也不想提起他可爱的小儿子他是如此愚蠢,他就不该
“哦,我倒是并不感到吃惊。你们的感情很好,志趣相投,所以没孩子才奇怪,对不对”
男孩儿克里斯嘻嘻笑着。他抽出了一根女士香烟草莓味的。不待他掏出打火机,某个还进行着虐打的利爪就抽空转身,为他点燃了烟。
嗯。真体贴,但总感觉怪怪的。
“不过我有点好奇。别害怕,先生、女士。如果我想伤害你们,就不会坐这儿和您闲聊。”
他把烟盒朝男人递了递。大约还是不想惹他不快,男人只迟疑了一下就结过了烟。但直到把烟叼进嘴里,他才意识到可不会有杀手过来给他点火。
克里斯忍不住笑了。他向前伸头,示意对方用自己烟头上的火星点火。
这动作相当友好也相当的轻佻和不正经。那男人怔了怔,有点受宠若惊、有点害怕。但他还是如克里斯的意,前倾身子点燃了嘴里的烟。
气氛稍稍缓和了一点。于是克里斯问出了他的疑问。
“我就想问问,你的儿子他知道你们帮蝙蝠侠工作吗”
“如果他知道,那他是怎么想的他很骄傲,还是很忧心如果你们死在这儿,令他成为孤儿,你们有值得信任的亲戚来照顾他吗”
“这值得吗两位,这很危险,危险到差点令一个孩子成为孤儿这值得吗”
这对男女再次僵住。克里斯笑了笑,尽管没人能看到,但他还是眨了眨眼。
“哦,我说的有点歧义。我不会伤害你们的。”
“但如果你在惊讶我知道这个知道你们是大蝙蝠先生的线人那还是算了吧”
男人颤抖起来。他是个本地人,在这群猫头鹰露面的瞬间,他就想起了那童谣。
无处不在的猫头鹰法庭;见之必死的哥谭幽影。
他念叨了起来。念到最后神色却多了几分坚毅。男人已有了必死的决心,他盯着眼前的年轻人,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他知道。他的确知道我们曾为蝙蝠侠工作,而他为此自豪。我们”
女人拉住了他,眼中含着恳求的泪水。是她是她先为蝙蝠工作的。
她不是不知道这可能会付出代价。在哥谭,正义之举总要付出惨痛的代价。但她还是不想把家人扯进来。
男人没理她。男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