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贪心一点吗?
明砚舟问自己,半晌他摇摇头。
这样好的小娘子,他不敢耽误。
明日是个晴天,
那明日便道别吧。
容昭睡到半夜,只觉浑身乏力,嗓子眼里仿佛在冒火。
这样的感觉太熟悉。
只是没想到那一日来的如此突然。
她咳了几声,嗓子里血腥味渐起。
容昭支起身子,探出手去取床边小几上备着的水,指尖刚探及,便见那茶杯咕噜噜地滚到了地上,摔成了几瓣,水洒了一地。
她叹了口气。
明砚舟早已听见屋内的动静,他拧眉看向那扇门,随后又听见瓷器摔落的声音传来,眉心顿时一紧。
他提步走到那敞开的窗户前,如雾的身影出现在容昭视线中。
“容昭?”他轻声开口。
嗓音在寂静的夜里响起,宛如一场梦境。
半晌没得到女子的应答,他望向房内。
只见屏风那侧,女子趴在床边,丝垂落,后背剧烈的起伏着。
明砚舟再也无法遵循自己的原则,他提步走进屋内,绕过屏风。
只见那女子脸色苍白,额上冷汗淋漓,手指大约碰到了瓷器的碎片,刮出一道血印。
有什么奇异的气味充斥在空气中。
明砚舟只觉浑身一震。
女子仅着中衣,领口处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他突然不敢上前。
而容昭却隐隐皱了眉,口中喃喃道:“明砚舟,我难受…”
容昭的手撑在床沿上,但却无力再撑起自己的身躯。
桌子上的烛火摇摆了几下,随后湮灭,屋内归于黑暗。
明砚舟叹了口气,他闭紧了眼,靠着记忆走近些。
看不见,便助长了触觉的气焰。
夜风微微拂过指尖,他僵硬了片刻,终于矮下身握着容昭的肩将她扶起来,安放在软枕上。
他掌下的那片肌肤,哪怕隔着衣料也能感觉到滚烫的温度。
明砚舟犹豫良久,最后仍是抬起手,按在容昭的额头之上,半晌后他道:“容昭,你在高热,须得吃药!”
容昭摇头,她皱紧了眉:“药太苦了,我不想喝。”
“不喝药,病如何能好?”明砚舟语气很轻,宛若诱哄。
“吃药也是好不了的。”容昭闭着眼,嗓音已有些哑:“中元节前后我会大病一场,每年都如此。”
明砚舟瞬间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可是因为外头漂浮着的魂火?”
魂火为亡魂所有,常人触及便会身体不适。
“我也不知。”容昭微微睁开眼,视线里的那道魂更为淡薄,她不自觉地攥住对方的衣袖:“明砚舟,你在这陪我一会儿,好吗?”
明砚舟一怔。
“别说于理不合这种话。”她皱了眉:“你的原则先放一放,我病了。”
女子声音比平时更为娇软,明砚舟顿时柔和了眼神,那些拒绝之言却是半句都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