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一道火紅身影端著一個砂鍋,從廚房小跑出來:「上菜了上菜了,蛇羹來咯!」
院落原本空曠的地方被支起圓桌,上面已經擺了六七道菜,少女放下砂鍋對白朮打了個招呼。
頭頂的燈籠照亮她的模樣,大冷天裡仍然桀驁不馴的穿著那身熱烈的紅衣,皮膚黝黑,正是辛焱。
長生看看她手裡冒著裊裊熱氣的砂鍋:「……亞爾斯!!」
胡桃拍著腿哈哈大笑,連白朮和阿桂都忍俊不禁,唯有長生七竅生煙,一下子從生理性的睏倦中掙脫出來,蹭的竄出去勒住亞爾斯的脖子。
「還有沒有良心?這四捨五入可是婚宴,你給我點一鍋蛇羹?!」
它邊說邊把自己的身子盤起來,很快就把亞爾斯的臉都圍了起來,看上去氣勢洶洶的下一秒就能絞殺獵物,實際上根本沒用力氣,滑溜溜的蛇鱗蹭過眼角,亞爾斯閉上那邊的眼睛,瓮聲瓮氣:「這是我的婚宴,我想點什麼,你就得吃什麼。」
長生真恨不得一收緊勒死他算了,它一甩頭看向白朮:「你就讓他點這東西?!」
白朮十分無辜:「我也不知道他要了什麼菜啊。」
辛焱放下砂鍋,聞言怔愣道:「什麼婚宴?」
她今天去雲翰社找朋友,誰知對方臨時有事出不來,本打算自己去找個地方練練嗓,正巧被採購食材的胡桃和亞爾斯撞見了,也受到了邀請。
她的唱法需要保護嗓子,天冷之後更要注意,從外學習回來後也是不卜廬的常客了,和胡桃香菱都是好友,亞爾斯對她也多少熟悉。
胡桃為她解釋一番,辛焱手足無措,懊惱道:「這樣嗎?我都沒準備禮物……」
說著,辛焱眼前一亮:「我和朋友學了曲,不然彈給你們聽吧!」
亞爾斯一扒拉長生的一段身子,露出眼睛,欲言又止。
辛焱的曲子充滿蓬勃的生命力,亞爾斯確實很喜歡,只是之前那些群魔亂舞興奮高呼的觀眾為他帶來了一點陰影,此時院落中只有他們這些人,應該不會再出現上次的狀況了。
「可以嗎?」
「這是祝福嘛。」辛焱笑著擺手,「等吃過飯,我來給你們露一手!」
她回頭向廚房喊道:「香菱,還有幾道菜?」
「三個!都入鍋了……」裡面的人驚叫一聲,「哎,我蝦球怎麼少了這麼多?!」
胡桃抱著空碗,有些心虛。
早知道這頓是婚宴,她哪可能因為好玩就去偷吃的呢。
「既然是婚宴,不應該請客出去吃嗎?」胡桃反應過來,「怎麼來我們堂里吃了?」
白朮道:「原本是打算去琉璃亭的,我也聯繫好了人……」
琉璃亭與月軒作為高端菜璃菜與月菜的代表餐館,自然有著和高檔身份相符的高檔規矩,兩家都是預約制,起碼要排到三個月外去,想要插隊,就只能去找那些臨時有事,想要取消預約的客人,雙方私下約好,將預約的號碼取過來。
亞爾斯總算把長生從腦袋上拆下去,後者氣鼓鼓的盤在他脖子上,腦袋放在他頭頂。
「是香菱說她來做菜的。」
「香菱知道這是婚宴,我卻不知道?好哇,你們搞厚此薄彼這一套?」胡桃佯做震怒,她正想著什麼法子既能折騰人,又不至於壞了大好日子的喜慶氣氛,院門就又被打開了。
許久不見的鐘離向他們頷,將取來的東西遞給離得近些的白朮。
盒子打開,絲絨中躺著兩個小巧杯盞,彩釉上盤龍舞鳳,釉色清亮,出自這位的手,不用看都知是個好東西。
鍾離淺笑道:「恭喜。」
今日是喜事,白朮笑吟吟的承了這句。
至此,人就是全了。
那盤金絲蝦球最後去了「金絲」,加了些筍乾山藥做了小炒,香菱以直覺直指罪魁禍,胡桃小小的吐了吐舌頭,指向亞爾斯:「別這麼看我嘛,喏,有一半他也吃了的!」
說是喜宴,其實更像親友聚會。
鍾離既然受邀參宴,身份自然就是友人了,亞爾斯和白朮說到底都是心中並不畏神的人,對於他另一層身份也看得很開,照顧著七七喜愛冷食,桌上冷熱參半,九道菜圍繞著中間的羹湯,香味撲鼻。
鍋巴將碗筷放好,路過的時候和他對視一眼,鍾離半蹲下身平視著它,眼中懷念轉瞬即逝。
「好久不見,看來,你很喜歡如今的生活。」
鍋巴笑彎了眼,也不知聽沒聽懂他的言下之意:「嚕嚕!」
「快嘗嘗,這食材可是須彌那邊來的!」香菱敦促著他們盛湯,眼底閃著星星,「沙漠中的飛蛇,我拿到手就做了幾道菜,肉質和普通的蛇相比更加緊實鮮美呢!」
長生聽得通體發寒,總覺得說這話的時候,旁邊那匹狼的眼睛都在往它七寸上飄!
第73章就算是果酒,也不要貪杯哦
小院笑鬧,少女的笑聲清脆如鈴,席上人都不愛飲清酒,白朮帶來的好茶沏上,果釀也醇香,在菜香中添了一份韻味。
一頓飯吃得熱鬧至極,胡桃的小幽靈也出來湊個熱鬧,半透明的粉色幽靈鬼鬼祟祟的從後面穿過亞爾斯的手臂,咧開嘴對手臂一涼的亞爾斯笑著招手,轉瞬又繞了一圈從聽鍾離品菜聽得認真的香菱身側冒出,驚得香菱和辛焱哇哇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