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着衣服走到时宴面前,静声询问着时宴的意思。
时宴似乎才回声,他一眼没谁,微微带着血丝的眼睛直直看向阿德。
“姜妄每天给我喝的药是什么”
阿德被时宴惊了一下,听清楚时宴的问话后,眼底立刻闪过一丝心虚。
“是太医院给配的补药。”
阿德回答。
时宴仍然盯着阿德,目不转睛,“那他为什么要在里面加自己的血”
阿德心一沉,脸上露出为难来。
公子果然还是知道了。
阿德低着头不说话。
时宴耐心等着,似乎有要和他一直耗下去的想法。
阿德沉默好一会,才开口道“为了让公子您醒来”
为了让他醒来
这个原因荒谬到可笑,但是时宴脸上却半点笑意也露不出来。
阿德微不可查叹一口气。
太医院的医生一致认为时宴的毒解了后,姜妄就每天守着时宴醒来。
但是时宴一直没有醒。
他安安静静睡着,像是永远也不会醒一般。
时宴毒解后,依然昏睡的第三天,姜妄开始罢朝,没日没夜守在时宴身边。
阿德现在仍然记得当时殿中压抑沉闷的气氛,来来往往全是活人,却一片死寂。
殿外每天都跪着一圈大臣,但谁也没能劝动姜妄。
时宴毒解后,昏睡的第八天,姜妄开始重新上朝。
有个别大臣对他积怨已久,但却干碍不到姜妄分毫。他以雷厉风行的手段整顿朝中大臣,大刀阔斧改革,宫中,朝堂,乃至大安仿佛又重新恢复了活力和生机,开始欣欣向荣,但时宴的宫殿依然一片死寂。
阿德是一次意外现姜妄在往药碗里放自己的血的,这实在荒谬,尤其是放在一个国主身上,这中行为更是让人感觉不可理喻。
没有人会相信人血可以治病,但是姜妄却深信不疑。
他是真龙天子,是神,他的血一定可以让时宴重新醒过来。
时宴默不作声听着,好一会才挥手让阿德离开。
他静静坐在床上,浑身的血液像被冻结了一般,脑子更是生锈一样,半点转动不了。
他半点不敢去想象,姜妄当时是怎样的无助,才会把希望放在这么荒谬的言论上。
姜妄
一直到外面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时宴才抬眸看向窗外,窗外明亮的日光强烈的晃人眼,刺的时宴的眼泪夺眶而出。
姜妄步履匆忙走进来时,看见时宴整个人就慌了。
他急忙走过去,动作极轻地将时宴搂在怀里,“宴宴”
他开口喊,轻轻伸手抹掉他脸上的眼泪,目光中满是焦急。
“姜妄,我已经好了,不需要你的血了。”
时宴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自己颤抖的声线。
姜妄身形一顿,他抱着时宴的手猛然用力,像是要把他生生嵌入骨头,融进血肉里。
“宴宴”
许久之后,姜妄才开口喊着时宴的名字,语气中带着低低的哀求。
姜妄病了。
时宴听着他在耳边一声声念叨着自己的名字,像是溺水之人抓住的最后一块浮木,死也不会放手。
但却分毫不同意时宴刚刚所说的话。
姜妄病了。
时宴终于知道第一眼见到姜妄时,心底为什么总有一点说不上来的违和感。
因为姜妄病了,但他却装着以前的样子和时宴相处。
他的心早已经被日复一日的等待无助侵蚀的千疮百孔,却拼凑出完整的一面来给时宴看。
泪水浸透姜妄肩膀上的衣衫,姜妄也终于明白了一点什么,他抓着时宴的手,牢牢紧握着,忽然吻上了时宴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