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某个老旧小区。
“咚咚咚……”
门里传来一声:“请进!”
凌平拎着一提茅台,大大方方推门而入,入眼却不是马安平,而是另一位老熟人。
“吴……吴老师?”
凌平脖子左右动了动,环顾四周,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
“怎么,很惊讶?”
吴祖强貌似在低头练字,也没看他,却像长了眼睛一样,知道凌平在东张西望。
“哪能啊,见吴老师也是一样的。”
凌平本来还挺怵马老爷子的,这会儿见对方不在,人顿时轻松不少,嘿嘿一笑,腆着脸就凑过去了。
吴祖强淡淡一笑,依旧头也不抬,纵情挥墨,眨眼之间,便书写出四个大字。
他挺起身,似乎非常得意,转头现凌平眼里都是震惊之色,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忍不住问道:“认识?”
凌平有心套近乎,可书画之道他是一窍不通,低头一瞧,四个字龙飞凤舞,只能看出个大概,于是沉吟良久,试探着说出四个字:“去他妈的?”
“什么玩意儿?”
吴祖强脸色一黑,顿觉对牛弹琴,亏他还以为凌平对书法感兴趣,才忍不住有这么一问。
“这叫‘春池嫣韵’!”
“原来是这个啊!”
凌平恍然大悟,顿时满脸惭愧,大意了,大意了,抖音真是白刷了,脱口便道:“这不是个段子吗?”
“啥段子?”吴祖强满脸疑惑。
“没……没什么?”凌平搪塞两句。
吴祖强顿觉无趣,但也不想深究,搁下毛笔,擦了擦手道:“听老马说,你报了北影?”
“您和马老师认识?”
“多稀罕呐!”
吴祖强鄙视地看了一眼凌平,嗤笑道:“一个圈子就那么大,谁不是打断骨头连着筋?”
他敲了敲桌子,一指旁边茶壶道:“喝茶自己倒。”
凌平当然不能这么随意,倒了一杯先给吴祖强端了过来。
吴祖强白了他一眼,随手接过,这才算给了个好脸色。
“老马可是对你宝贝的紧呀,打定主意要把你送去央音。结果你这一去北影,跟捅了他肺管子一样,昨晚打电话骂了你两个小时,我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凌平讪笑一声,不敢接这个话,只能低头沉默。
吴祖强瞟了他一眼,觉得有些好笑。
他倒是没有那么强的门户之见,虽然可惜,态度却不像马安平那么激烈,只是随意道:“听说你专辑卖的不错,还打破了国内专辑销售记录。常人要是在你这个年纪,能有这样的成绩,不说再接再厉吧,肯定也不会愿意轻易转行。说说吧,你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凌平扭捏了半晌,不好意思道:“吴老师,其实我没啥想法,就想试试演戏而已。”
吴祖强眼皮一抬,淡淡道:“试试?你天赋不错,不走音乐这条路太可惜。去演戏的话,只能当个新丁,而且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折腾几年没名堂,灵气可就要磨没了。”
凌平沉默几秒后,摇了摇头道:“我还是想试一试,音乐同样也不会放弃。”
吴祖强举杯的手一顿,稍带点拨道:“年轻人好高骛远,野心太大,小心把自己摔疼喽……”
凌平呼出一口长气,却很坚定道:“谢谢吴老师的提醒,都说唱而优则演,正是因为我没有看过那一面的风景,所以才更不愿意放弃。”
“我看你就是路走的太顺了,无知者无畏!”
吴祖强吹走茶沫,轻轻抿了一口,静静顿了半晌,才开口道:“你怎么样我不管,但这个话劝老马怕是不够。他是真把你当弟子,唯独可惜你不会二胡。”
话锋一转,他莫名一笑:“不然你以为你当初在京城搞风搞雨,能那么轻易地脱身而去?”
凌平心中一凛,越肯定了心中的猜测,同时又有几分感动。
两人见面不过寥寥数次,马安平是真以国士待他啊!
凌平想了想,顿时一副二皮脸的样子,笑嘻嘻地凑过了,像一条狗腿子:“这……还得靠吴老师您帮忙美言几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