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如曜收敛笑意,琥珀般澄澈的眸带着几分审视,“其他人记得多少”
“试探过了。目前似乎只有我记得梦境。”周玦顿了下,又道“我短暂地到了那个铜镜世界,到底是为什么”
周如曜沉默了几秒,才道“因为那个铜镜世界,其实是意识组成的世界,是有可能唤醒现实关联人的意识的。”
“你们还隐瞒了很多事情。”周玦平静地道,又说“有关我的部分,我在梦里似乎都能看见,你们聊了很多。比如笔记本,再比如,以及类似预知的能力。”
周如曜并不惊讶,但也并不打算全盘托出,“阿行没有告诉你。”
周玦道“是。”
周如曜“你还要追问吗”
阿行没有说,就是不愿意说。
那么,他必须服从。
周玦沉默了,不再多说。
“快点快点再快点”
老头悬浮在空中,不断催促着方必成。
方必成随手将几件衣服塞进行李箱里,寒冬腊月里,他背后居然被汗水浸润地有些热。但时间紧迫,他根本来不及多问多说什么。
铜镜在他手里,但他尝试了很多种办法却没再能唤醒它。
但还没来扥及问老头该怎么办,老头却说他得赶紧收拾行李离开,不然恐怕有一劫难。方必成便忙不迭收拾了起来,即便老头不说,他也知道恐怕是对方人已经准备过来寻仇了。
不知为何,家里所有的东西都要跟他作对似的,他越着急便越觉得这地方狭小脏乱得可怕。这让他愈觉得自己什么东西都缺,又什么东西都找不到。
终于,在第三次差点被绊倒后,方必成没忍住恶狠狠地吼向老头,“你别催我我他吗这不是在忙吗你不是法力很厉害吗想办法让我进铜镜里避难啊”
老头长长叹出一口气,表情悲悯地看着他,“我倒是想助你一臂之力,但偏偏你自己不争气啊也罢,反正今日我也准备离开了,你实在是难堪大任。”
“你什么意思”方必成陡然间慌了神,“不是,前辈,刚刚是我说错话了态度不好。您这,我们不是说已经定了下来契约了吗您这也不能说走就走啊”
“是定了,但是我若要是走你也拦不住我的。”老头摸了摸胡子,摇头道“那个世界里,我就被封印在你父亲身体里,但你一次也算了,总之你这苗子恐怕我是无力培养了。”
“不是,到底为什么啊就因为我没去看你但我一直在找你啊”
方必成话音中透出了些绝望,手边却仍然没有停止收拾,很快他就拖着行李箱出了家门。
连绵不断的细雨被风吹散在各处,淋得他浑身冷。
他起先只是快步走动,很快,莫名的恐惧驱使着他快步狂奔了起来。
老头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快跑,只要拐了弯进了另一条街”
老头的话音突然变得很恍惚,因为方必成迎头撞上了一个人。
他握紧行李箱拉杆,还没来及抬头,却先看见一根黑色的长柄伞朝着自己挥动过来。
脑袋上瞬间传来一阵剧痛,视线模糊了几分。
方必成倒在地上,抱头抽搐了几分钟。
一只手提起他的领子,轻轻松松地将他拎了起来,他像是被抽出了骨头的死鸡一样软趴趴地耷拉着脑袋。
一阵阵疼痛刺激地他流出了眼泪,他迷瞪着眼睛,恍惚地看着来人。
先看到一顶鸭舌帽,那人身材高挑纤瘦,手里握着一柄棒球棍。
方必成立刻瞪大眼,声音有些颤抖,“你你要干嘛”
那人没说话,倒是另一道略显跳脱开朗的声音先传来,“方必成,怎么这么客气啊,我寻思着之前你不是跟我挺熟络的吗”
方必成看过去。
周如曜套着连帽衫,帽子下的黑湿润,但偏偏他笑容干净耀眼,眸光亮晶晶。他一手撑着墙壁斜倚身体,另一手握着长柄伞搭在肩膀上。
他颤抖了下,连忙喊道“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得意忘形了,真的,我以后不敢了。你们这种大人物何必和我们计较呢,一个梦里的事情不值当的啊我真的错了原谅我吧”
“放心,我没这么小气。”
周如曜笑眯眯的,从口袋里掏出了包烟,捏开了他的嘴。
随后,不紧不慢地将整包烟塞进了他的嘴里。
周玦仍然提着他,没说话,也没有其他动作。
方必成嘴唇颤抖着,连带着嘴里含着的烟也颤颤巍巍的。
周如曜道“咬紧了,喊出声就不好听了。”
随着话音落下的瞬间,黑色的伞头便狠狠击打过来。
“啊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