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山也略带欣赏地看向顾之行,“难得你想得这么周全,所以你的想法是”
顾之行从口袋里掏出昨天那把玩具左轮,当着两个人的面掏出一颗海绵球子弹,装弹,滑动轮盘。
顾之行“来玩俄罗斯轮盘吧。”
周如曜“不愧是阿行,好主意”
李寒山“”
三人忙活了一上午,终于将几框草运回了鹿萌萌家中,约莫十点多十一点多,鹿萌萌终于下楼与他们三人打了个照面。
鹿萌萌也知道回家心切,下楼没几分钟便带着几人上了车去到了婚礼现场。
然而这现场却远远出乎了三人的预料。
一桌桌的流水席从庭院内蔓延到路边,中庭里的小屋子里应该是厨房,几个女人坐在门口洗菜摘菜。旁边的孩子玩得手上脸上的都是灰尘,他们跑跑走走,时不时被不远处坐在宾客席上的男人女人训斥几声。
每张桌子上都铺陈着一张张塑料桌垫,摆着一沓塑料碗塑料杯以及一次性筷子,桌下是一瓶瓶饮料。露天的酒桌上立着一大片塑料做成的遮阳棚,棚子下的人或站或坐,一阵风吹过,棚子桌布碗筷都摇摇欲坠,显示出了独属于塑料的轻盈质感。
不远处的厨房里,一大盆肉就直接摆在门口,几个膀大腰圆的壮汉在砧板上砍砍剁剁。
这一切的一切,对于城市长大的几个人来说都是一场视觉、嗅觉、听觉甚至于思想上的震撼革命。
李寒山“我没看错的话,那些做好的菜上面连保鲜膜都没有。”
周如曜“原来不干不净,吃了没病是这么来的。”
顾之行“入乡随俗吧,我们别介意这么多了,吃完饭就回去了。”
顾之行的话极大的安慰了身边的两个人。
鹿萌萌刚来没几分钟就去帮手了,好一会儿才又抽空过来把三人带到了角落的一个桌子旁。桌边坐着几个有些上年纪的男人,这会儿正在用一种极其激烈的声音大喊大叫着,似乎是吵起来的。三人心有戚戚地听了半分钟,现这些男人只是在聊天。
鹿萌萌显然是习惯了,面不改色地挨个喊了一遍“三叔好,四叔好,舅公好,这是我同学,没别的地方坐了,你们多照顾照顾他们。”
几个男人很满意鹿萌萌的态度,硬是拉着她聊了起来。
“好长时间不见,在城里上高中怎么样啊学习跟得上吗”
“你这丫头打小就聪明,我家孩子要能学学你就好了,这年头不上学有什么出路。”
“争取当个大学生啊,当个大学生你们家光宗耀祖啊。”
“啊,我学习也就那样,不算很差,我会努力考大学的。好了,我得去帮忙了,你们多照看一下我同学啊。”
鹿萌萌走了,三人十分无助地对视着,最后尴尬地坐下了。
三个男人似乎完全不把他们当外人,鹿萌萌前脚刚走,他们后脚就跟他们搭话了起来。
三叔兀自往塑料杯里倒了杯酒,道“你们几个啊,今年多大了”
李寒山轻笑了下,声音温和,如同任何时候一样保持着一个近乎完美得让人挑不出错的别人家孩子,“十七。”
“哟,还没成年啊”四叔在一旁搭腔,笑得阴阳怪气,“是不是连酒都不能喝啊”
三叔道“这么年轻,肯定是能喝酒的啊,对吧”
他说着,看向三人。
这时候,酒席似乎已经开始了,66续续开始上菜。
顾之行看向李寒山,微微侧了下下巴。
李寒山会意,道“不行的,我酒量很差。”
顾之行不说话,但周如曜已经替她回答了,“我们也不行,阿行酒精过敏,我有胃病,喝了都伤身体。”
即便他们三人再怎么胡闹,也不至于在人不生地不熟的地方喝酒。
酒精、美色、权财。
这些东西,是他们尚未接触过就必须学会克制的欲望。
他们不是不能接触,但不是现在,也不会是现在。
“什么叫酒量差啊”三叔在一旁敲桌子,塑料杯随着震动晃了晃,酒液洒了出来,“你不多喝你怎么能锻炼出来酒量啊”
舅公在旁边帮腔“就是啊,你们跟萌萌是同学,于情于理我们都是你长辈吧,给长辈敬酒都不会啊”
四叔一言不,拿起酒就给他们倒,他乌黑的食指抵着瓶颈,淙淙的酒液从瓶口中流出浸染着他的手指。三叔见状,立刻又道“你看,长辈都给你倒酒了,能不能喝”
李寒山几经克制的洁癖终于在此刻爆,他嘴边的笑意淡了点,回答得十分干脆。
李寒山道“我不喝。”
舅公抽了口水烟,咳出几口痰,“酒都不喝啊看不起我们啊”
周如曜扯出了个笑,开始打圆场“什么看不起看得起的,这是什么话。”
李寒山却并不领情,黑眸微垂,笑意已经消失了,“你们不是有答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