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墨蹭过颈侧,微微的痒,叶纪稍稍偏过脸:想把食物捂热吗?
不过,这只小……这只大蛇好像并不着急吃他。
对此,叶纪也可以理解,因为有时候他也会将喜欢的零食留到最后吃。
晏清没有动静,叶纪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索性安静地阖眼。银如倾洒的月光,铺满枕侧,其中几缕被晏清勾于指间,随意把玩。
长渊宗……覆灭了。
叶纪沉默地想。
其实,他早有预料,来到人间之后,他查过长渊宗的消息,曾经的“天下第一宗”,已泯然于古书的记载之中。
只是,他还曾抱有幻想,想着曾经的宗门与故人,或许仍然会在某个地方等他。
而这一切,都随着大阵之中,他听到的那句“长渊宗覆灭”,彻底泯灭。
物是人非,不得不接受。
那把匕之所以能刺中他,是因为匕本身特殊无比,似乎……是与他有所关联之物。
谢2并非有意伤他,这只猫妖不过是一个毫不知情的工具,当他说出那句话时,就被化为了类似于妖傀的存在。
恐怕直到死亡,谢2都被蒙在鼓中,或许还以为自己说出那句话后,能再次见到谢菇。
……几十年前,有人推算出他会醒来,于是找到谢2,提前开始布局。
那个人,会是他的师弟吗?
万物总有消亡更迭,修真者也不例外。他之所以能度过千年岁月,是因为这千年之中,他大部分时候都在沉睡。
那么,师弟呢?
他也用同样的方式活了千年,一直蛰伏至今,只为了……向他捅一刀?
师弟,原来一直恨着他吗?
叶纪想从记忆里找出师弟的模样,可是很快他就现,他对于师弟最深刻的记忆,只有那道阵法之中,古镇之上,那个衣衫褴褛,用渴望而仰慕的目光向他伸出手的小孩。
“哥哥又在想别人。”
晏清不咸不淡的声音,打断叶纪思绪。
“都落到这种处境了,还想着别人,那个东西就有那么重要吗?”
叶纪不知道他话里这股莫名其妙的敌意是冲着谁的,淡淡睁眼:“反正,你也不吃我。”
“谁说的,”晏清撑起上身,“哥哥那么虚弱,我正准备乘人之危,落井下石。”
他虽然直起上身,脸庞却一下子和叶纪靠得很近,叶纪微微后仰,语气不变:“你打不过我。”
“……”晏清磨了磨牙,“那是因为你使诈。”
他抬起手腕,露出那截无法摘下的银白手绳。
“明明是用来压制我的,还骗我是礼物。”晏清道,“哥哥的心,真是比铁还硬。”
不知道是不是叶纪的错觉,他总觉得晏清这句话里除了愤怒之外……好像幽怨更多一点?
叶纪:“如果你不伤人,那它的确是一件礼物,可以保护你。”
“我不需要保护,”晏清想都不想,“而且,我也没有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