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空间内,所有人都被转换成近乎二维平面的薄层,而身体被转换为这样的形态,一般人当然会暂时失去反抗能力、也无法召唤替身。
而被拖入这个空间的前提条件,就是被兹凯罗的替身「柔软机器」所袭击。
判定究竟什么是袭击的界线很模糊,比如兹凯罗这次就只是用匕刺破了迪亚波罗和dio的皮肤。
但是兹凯罗之所以会彻底按照里苏特的指示行动,无暇顾及他自己的私心,只是因为就算里苏特被拖入了柔软机器所制造的平面世界,也对他的生命有绝对的支配权。
「金属制造」牵引他血液内的铁,在他喉咙出凝出刀片。细小的锋刃令他不会立刻死亡,但同样锋利的碎屑却在往心脏移动。除非他及时解除能力、并且确保里苏特安然无事,不然谁也不可能救他。
在乙骨忧太离开的十五分钟后,兹凯罗的能力解除,四个人几乎是同时出现在不起眼的走廊内。路人都行色匆匆,并未注意到这边的异样,而在热情的安排下,机场的监控录像也早已被破坏,确保这一整天的录像都不会被保存下来。
兹凯罗口中已经渗出血液,喉咙处的刀片却让他甚至无法开口出声。里苏特并没有要消除掉他体内足以置他于死地的铁制品的意思,而直到兹凯罗死去,他都不会想到眼前这个粉头的男人就是易容后的boss。
“boss,关于马里奥兹凯罗”里苏特似乎想解释兹凯罗为什么会被当成弃子。但迪亚波罗在后者资料的时候,就已经看出他是个贪财且对组织并不忠诚的小喽啰。
或许是做了什么对组织有害的事情,或者有这种企图。从里苏特最近的调查方向来看,兹凯罗或许是对潜藏暴利的走私路线产生了兴趣,动了迪亚波罗曾严令禁止任何人染指的情报的心思。
“你不会在这种小事上让我失望,里苏特。”
被刀片贯穿心脏和咽喉的尸体被随手甩在角落里,有前面一排储物柜遮挡,并不太明显。里苏特干脆抓了一块布过来,将尸体盖上。但这里毕竟是人来人往的机场,不及时处理恐怕会有大麻烦。
“那么我安排负责清理的小组来一趟。”
“不用了。”迪亚波罗用纸巾拭去手上的血迹,“联系上我和你说过的吉良吉影,他会处理这里。”
用杀手皇后处理尸体再轻松不过,吉良甚至不用掀开遮掩的黑布,仅仅通过令替身接触这层遮盖,就能悄无声息地利用第一炸弹消除掉被遮挡的尸体。神不知鬼不觉,是毁尸灭迹的好帮手。
此时尚在另一架航班上的吉良吉影还不知道自己尚未入职,就已经被屑boss安排了工作。
里苏特敏锐地现boss的心情似乎尤其糟糕,这一点在他在车内并未直接唤醒多比欧、让多比欧代替他前往住所的时候尤其明显。而dio似乎对这种情况并不意外。
心情糟糕、而且尤其焦躁,这样描述迪亚波罗的状态或许会更加恰当一些。理智上,现在他应该让多比欧接管身体,造成多比欧从未离开意大利的假象,并且以多比欧的身份去合情合理地寻找乔鲁诺的下落。
但是迪亚波罗此时又不想、或者说不能这么做。他确实是信任多比欧的,世上不会有比他的半身、他的多比欧更让他信任的存在。但刚才多比欧确实失控了,而迪亚波罗恐惧任何失控的可能。
或许还有一种选项,那样多比欧就无法再影响到他的意识,也不可能在意外情况下强制让迪亚波罗陷入沉睡,只是
让多比欧脱离他的身体而存在,这是有可能做到的事吗迪亚波罗沉思道。或许他应该调查一下是否有这种可能。无论是通过咒术界的手段,还是有什么替身能力,乃至于动用书这样的道具。
可是多比欧脱离他成为独立的人之后,迪亚波罗还能够像以往一样信任他吗迪亚波罗厌恶失控,却也厌恶他不能完全掌控的一切,这大概是他不愿意与任何人相处的根源。
除了思想都在他眼中近乎透明、全身心信赖他的多比欧以外,迪亚波罗厌恶与任何人打交道。
可此时,一场看似突兀又无疾而终的意外袭击之下,他与多比欧的关系似乎都陷入了不可解的死局。
这对波鲁那雷夫来说是不能称作平静的一天。他收到了乔斯达先生和花京院的消息,说dio莫名又返回了意大利,可能已经从杜王町获得了他想要的东西。
花京院救助虹村的目的达到了,但他无法找到虹村形兆原本持有的箭,怀疑dio已经将其夺走。
可是这些消息虽然糟糕,却还在波鲁那雷夫预料以内。dio就是这样难以预测、且诡计多端的人。真正让他瞪大了眼睛的还是敲响他房门的这个孩子。
乔鲁诺乔巴拿,索里特的养子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又为什么孤身一人热情正在暗中大规模搜寻乔鲁诺,甚至派出的大多都是替身使者这件事情,波鲁那雷夫是知晓的。或者说热情根本就没有想要瞒住波鲁那雷夫,反而想要借助他的力量一般。银骑士原本也有帮忙寻找乔鲁诺的想法,现在人自己到了他眼前,他却慢慢皱起眉来。
波鲁那雷夫看起来很担心他真诚地担心,像乔鲁诺管理热情时,每次准备与护卫队以身犯险地做些危险的事情时,彼时寄居在乌龟龟壳之内的波鲁那雷夫会露出的表情。
但是他提起热情的时候,乔鲁诺也没有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任何不自然的、掩饰愤怒的痕迹。
乔鲁诺设想过很多种情况经过他成为热情教父之后、波鲁那雷夫作为参谋和导师加入热情的十年,他自认对波鲁那雷夫十分了解。波鲁那雷夫是个具有过分正义感、且奉行骑士道精神的好人。很多时候,他都无法认同黑手党的行事风格,哪怕是在乔鲁诺看来十分必要的残酷也是一样。
到后来,乔鲁诺不得不瞒着波鲁那雷夫做一些事如果完全按照骑士的行事准则来,不要说扩张组织,乔鲁诺恐怕根本守不住热情现有的势力范围。
这样一个人,应当对现在的热情十分不满才对。在乔鲁诺的认知中,迪亚波罗掌控下的热情对平民没有多余的同情和照顾,也没有禁止意大利境内的毒品。迪亚波罗是个道德感极度匮乏的人,因此自然也不会放弃唾手可得的利益,哪怕那些都是彻底的不义之财。
于是乔鲁诺来了,并坚信即便他只是个孩子,波鲁那雷夫或许也会同意与他合作、刺杀迪亚波罗。那么为什么波鲁那雷夫会对他本该深恶痛绝的热情表露出除了敌意之外的态度
乔鲁诺现他太过想当然了,现在的状况似乎远非他所想的那样,这个世界已经生过的事情也与他记忆中完全不同。这种由于想当然而产生的思维误区可以说是致命的。
为了从波鲁那雷夫手中获得更多信息,乔鲁诺先决不能暴露出自己的真实身份,要让对方觉得自己就是原来那个乔鲁诺才行。
一个六岁左右的孩子不,是六岁左右的他自己,乔鲁诺在内心更正道。这个乔鲁诺的经历与他完全不同,可是从敲门开始,波鲁那雷夫都未对他的沉默寡言表达出任何担忧或者质疑的样子。
被迪亚波罗收养了的他,似乎性格上与另一个世界的乔鲁诺幼时相差不多。
“不是绑架。”乔鲁诺试探地回答,“我”
“”波鲁那雷夫很成功地明白了乔鲁诺的言下之意,“你离家出走了”
波鲁那雷夫露出让乔鲁诺十分不解的、混杂着担忧和不赞同的表情。不赞同乔鲁诺想,为什么这种情绪不应出现在一个仅仅只与热情稍有交集的人身上。
很难想象简单的神态中能透露出那么多信息,但乔鲁诺很确信银法国人看起来很想立刻联系孩子家长,但因为担心乔鲁诺可能会有什么过激反应,于是不敢轻举妄动。
乔鲁诺恰到好处地保持了沉默,就像被问到心虚之处的孩子,以沉默应万变,全靠波鲁那雷夫一人自己脑补。
果然,片刻之后,波鲁那雷夫似乎是自己说服了自己。在他眼里,乔鲁诺恐怕就是个一时冲动逃家、现在却不敢随便回去的孩子,有这种反应也实属寻常。
波鲁那雷夫实在是没有与小孩相处、或者教育孩子的经验。对这一点,波鲁那雷夫很有自知之明,他还在暗自庆幸还好乔鲁诺是个乖巧得不同寻常、不会因为波鲁那雷夫随口一句话就突然将心中不满宣泄出来。
“我会联系索里特把你接回去,怎么样”波鲁那雷夫用商量的口吻道,“不告诉别人,你的你的父亲也是。”
乔鲁诺敏锐地注意到波鲁那雷夫用以指代父亲的单词并不是意大利语的「adre」,而是「father」。为什么要使用这个单词就算波鲁那雷夫指代的是在他眼中与索里特并不是同一个人的多比欧,也不应该用英语单词啊。
夹在意大利语句子里显得格格不入的「父亲」一词,让乔鲁诺产生了十分不妙的预感。
“「父亲」”由于这预感过分强烈,乔鲁诺竟下意识地问道。好在波鲁那雷夫对他几乎没有戒心,这种时候也并不对他的问题感到疑惑,只以为他是在好奇dio应当不在意大利、怎么又与此事有关。
“dio回意大利了。”波鲁那雷夫不太情愿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