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出了村子,江月白发现几乎所有人见到陶丰年都会打招呼,对他十分尊重,就好像他是村长一样。
陶丰年不理,江月白乖巧热情的叫人,伯伯婶婶,哥哥姐姐的乱叫。
陶丰年最后终于忍不住,“进了仙门就再没有凡间的称呼,修为同级内比你高的一律叫师兄师姐,低的叫师弟师妹,高一级的是师叔,再高便是金丹真人元婴真君,要称呼尊号。”
“我记住了,爷爷你吃不吃红樱果。”江月白献宝一般举着果子,自己悄悄咽口水。
陶丰年不理她,到田地边放下锄头,掐了点稻谷在手心揉碎,查看稻谷成长状况。
发现谷粒干瘪缺水,陶丰年皱眉看了眼越来越毒辣的日头,赶忙退后两步双手起诀。
聚云化雨!
徐徐清风之中,稻浪翻涌,深黄之色远远近近,深深浅浅。
江月白把舍不得吃的红樱果藏在衣襟里,抬头就见陶丰年手指翻飞间,一道道白色水雾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穿过他的手指,在稻田上方汇聚,形成稀薄的白色雨雾。
不多时,雨水淅淅沥沥的从雨雾中落下,雨丝冰润,浸入稻田,沉甸甸的稻谷微微晃动着,重新散发出灵气和生机。
江月白看着眼前的雨雾,瞳仁剧烈震动,内心受到无比巨大的冲击。
紧接着,她神色忽然暗淡下来,脸上的笑意也跟着消失,闷闷的低着头攥紧衣角。
陶丰年给二十多亩地施完雨,灵气耗费大半停下来休息,转头就见刚才还活蹦乱跳的江月白抱着双膝坐在老槐树下,眼眶通红硬撑着不哭。
陶丰年有点烦躁,但还是背着手走过去,“突然的,这是咋了?”
“爷爷,你刚才那道法术,难学吗?”
“那是云雨诀,练气一层就能学的法术,不算难。”
“学了,就能像你一样给谷子下雨浇水了吗?”
陶丰年点头。
江月白眼眶越来越红,“为什么我没有早点到仙门来,如果我早点学会这个云雨决,江家村就不会因为大旱死那么多人,我爹我娘我弟弟都死了,就是因为不下雨。”
“爷爷为什么啊,对修仙人来说动动手指就能解决的事,却会一下子要了我们一个村子人的命?我不懂,我真的不懂……”
江月白埋着头,肩膀耸动着无声的痛哭,陶丰年蓦地红了眼眶,心中酸涩。
他重重的叹了口气,“我娘子当年便是因为被马车压断腿而丢了性命,但在修仙界,续骨疗伤,不过两道法术足矣。”
江月白抬起头吸着鼻涕,泪眼汪汪。
陶丰年眼神凄苦无奈,“或许,这就是无数凡人拼了命都要求仙的原因吧。凡人命途,自有天定,仙家命数,逆天而握。”
江月白似懂非懂的点头,未曾察觉女仙留给她的那道金光正引导着她体会着其中道理,“我好像有点明白,我到底为什么要修仙了……”
旁人修仙为强,为财,为权,为长生。
修仙家族的孩子生来就要修仙,根本没想过为什么,或者只是为了爹娘高兴。
江月白从前是为了吃饱饭不被欺负,可现在,她更是为了对抗生老病死,天灾人祸,为了不被命运安排,打破天道束缚。
天不下雨,她就自己下雨!
“原来修仙逆天,逆的是这般天命!”
江月白目光一定,微不可察的金芒彻底隐没眼眸深处。
“记住了,仙路,必争!”
女仙之音响彻脑海,江月白感觉什么东西被那道扶顶金光打破,接引天地道韵灌体,让她整个灵魂一颤,眼中世界瞬间变得无比清晰。
狂风拔地而起,老树沙沙,叶落如雨。
陶丰年浑身一震,骇然的看着飘零的绿叶在江月白周身化作五彩花瓣,一股玄而又玄的道韵从她身上涌出,如涟漪般扩散。
天花乱坠,道韵加身,洗精伐髓,易骨升根!
这是极为罕见的天道感悟之兆!
就算是金丹真人都未必能一下便触动天地道韵加身,她还只是一个未入道的孩子啊!
虽然不会提升修为,却能帮她奠定无上道心,让她以后修行时,在心境关卡上事半功倍。
当然最最重要的是,那天道注定人命难改的灵根根值会有一次提升,这只在修士一生之中,第一次感悟大道时才会发生。
陶丰年赶忙取出一套阵旗,在周围布下隔绝探查的大阵为她遮掩,所幸周围此刻并无什么人。
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修真家族那些天骄身上是福气,但在她一个毫无背景的凡女身上,却是祸端。
道韵来得快去得也快,江月白一个六岁女童,金光作用之下一瞬间感悟天道,却也无法加深感悟。
但她发现,修仙面板里的灵根值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