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水水捂住脸,绯红从她指甲缝里透出,她害羞的躲进他怀抱,待要说话,从梅搁门口道,“殿下,小姐,奴婢有个事儿要说。”
温水水赶紧坐起身,推元空道,“快叫她进来。”
元空替她垫好枕头,坐到床边的杌子上,“进来吧。”
从梅进屋里曲膝道,“那位留香姑娘想贿赂奴婢,给她做眼线。”
她摸出那只玉镯子,样样道,“奴婢还吃了她做的肉糜,甜的腻。”
元空咳一声,起身出去了。
温水水望了望镯子,“这镯子也不值几个钱,真拿你当傻子糊弄。”
从梅鸡贼道,“她约莫这世上只有她最聪明,其他人能任她摆布。”
温水水深以为然,“她这个人着实神奇,这宫里和宫外隔了一面墙,她就以为宫里人都精明强干,宫外的都是蠢蛋,先前给她吃了那么多教训都没叫她醒悟过来,还当你也是缺根筋的,说到底你回来的晚,她进府的时候你没来,约莫当你和含烟不同了。”
“还真是,”从梅颇以为意,“她还跟奴婢套近乎,说等她达了,就接奴婢去她身边过好日子。”
温水水笑倒在枕头上,
打了个滚栽进被。
元空指明了不让人随意进主屋,隔天就传到容氏耳朵里,她让安嬷嬷去叫他过来训话,他不来,她又叫温水水,他直接叫人关了院门,根本没让安嬷嬷进院子。
容氏差点气晕过去,硬是憋着气等杨老回来。
杨老这两日都在和崔琰商议金矿的事,累的草草用完膳就往床上躺,容氏躺在他身侧骂温水水,“他温家教出个狐狸精,敢情是送来祸害阿宇的,这算怎么回事,现今阿宇根本不听我话了,这往后还了得”
杨老侧背过身接着睡,把她的话当耳旁风。
容氏戳他后背,“你还管不管,好歹他还听你的,你总不能放任他胡作非为。”
“他怎么胡作非为了,人小两口好好儿的,你非要隔三差五的磨搓人,你要是看不过眼,你闭着眼睛不行吗成日里找事,闹得家宅不宁才开心”杨老不耐烦道。
容氏红着眼,“我闹你看不见阿宇变样了,从前他多听话,惯来孝顺,断断不会叫我如此烦忧,水水一来就整个人不对劲,咱们屋不来,整日哄着她,哪家养出来这样的女人,这是正经女人的做派吗这京里的姑娘,个个都端庄稳重,怎么就她不懂事,晨昏定省她几时来过,都不如留香积极”
杨老说,“要我说,阿宇不如一直当和尚的好,省得你成天追着人吵。”
容氏踢他,“你说什么胡话,他当和尚那是光彩的事”
“早先在汴梁,阿宇和水水两个本分守礼,你偏要把他们凑一对,现在他们如你意真成一对了,你又嫌这嫌那,总归是看水水不顺眼,能在她身上挑出百八十个毛病,她再不好,也对的起阿宇,轮得到你在这里叽叽歪歪,整天管闲事,你有这个空不若管管家务事,”杨老斥她道。
容氏梗着脖子,“我要是早知道她这么个性子,在汴梁我根本不会容许她入我杨家的门”
杨老瞥过她,抱着枕头下床。
容氏气急败坏,“我跟你说话,你往哪儿跑”
杨老猛地一下转身,“你想赶水水走,她已经是阿宇的人了,这么大个姑娘,从汴梁跟
到西京,阿宇当时什么样子,她一句苦都没抱怨,有几个能如她那样,现而今阿宇起势了,这姑娘你觉得没用就可以弃之如履,你还有心吗”
“她自己有家,温家丢了嫡长女指定找疯了,我们现在送回去,说不定人家还对我们感恩戴德,”容氏轻飘飘道。
杨老一瞬瞪大眼睛,大声道,“我看你是在疯把她送回去,她现在什么样子,送回去她家中人能容她活你就是再不喜欢她,也不能罔顾她性命,你这个样子,和你母亲当年有何区别权势固然好,难道就能草菅人命我这些年真看错你了”
容氏登时怔住,还不待她反应,他大步往外走,容氏急忙起来跟在他后头道,“你干什么去”
杨老烦躁的抓头,“我睡书房”
容氏霎时大哭出来,“好你个老不死的,合着这些年的情分都比不得我说那小姑娘几句,你有能耐别睡书房,你出去找地方搭窝去啊”
杨老哼的一声,急慌慌冲出了院门,还真走了。
容氏哭到一半掐住,愣是抹掉泪一边儿骂着他,一边儿回屋,“我还就不信你能呆到半夜。”
杨老出了院门一时没地方去,他探头瞧主屋那头亮着灯,琢磨不好打搅两个小的,但他这人好面子,总不能再回去,他踌躇半晌,还是决定叨扰他们,左不过借个书房睡一宿,倒也勉强凑合。
主屋那边,元空正带着温水水出屋门,恰见杨老抱着枕头进院子,一眼就看出他是被容氏赶出来的。
元空先迎上去,“外祖母又折腾您了。”
杨老摇着头,“讨嫌的很,非得逮着我吵。”
元空回声看一眼温水水,温水水忙上前施礼,杨老虚抬手,瞧他们衣着齐整,笑说,“晚上还出门”
温水水缩到元空身旁,元空拍拍她背,对杨老温声笑,“周管事要买府宅,托我去看一看。”
杨老没见过周宴,但听过周宴,他了然道,“自家的事,钱带够了吗”
温水水局促低头,元空笑,“带够了。”
杨老点头。
元空迟疑道,“还请外祖父瞒着外祖母
。”
“那自然,吵吵闹闹的烦人,”杨老显出疲态,“借你书房睡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