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嘴胡话,”元空连人带被腾抱起,径直走出来。
含烟和从梅跟在他身后,瞧温水水躲被里乱挣,尴尬的满脸通红。
他们直进了主卧,元空放下人转出门,温水水往床头爬,他反身把她推回去,她打他,“咱们本来就是撒谎了,得靠一个个谎言才能圆回来,我牺牲这么大,好不容易让她没辙,你又这般作态,你要是嫌我,我现在就走。”
元空握住她的手,“次次拿自己不当回事,这个天多冷。”
温水水微涩,红着耳朵低头,异常乖巧。
元空抚了抚她,她就自觉窝到他怀中,蜷手蜷脚的缩着,只差要把自己缩成个挂件,挂他身上不用下来。
元空揉着她的耳朵,她就软乎乎的躲,躲不开又往他手里钻,像在讨好又像撒娇,元空胸口泛热,柔声笑,“知道错了”
“不知道,”温水水怯声反驳他,又怕他真生气,张舌舔他的颈窝,他果然僵硬,她羞的抱住他手,不动了。
元空扶着她的细腰放她躺倒,轻哄道,“外祖母那头我要去一趟。”
温水水拉开一点褥子张着腿给他看,“你把我弄伤了。”
她不想他跑,更不想他去见容氏,在她的想法里,能不见容氏最好不见。
元空看着那伤不自觉心热,面上也徒生出一点窘态,连忙替她掖好被,好声道,“安生躺着。”
温水水垂着眼睫,“她要是让我给你做妾呢”
“我先前说的什么,现在和以后仍然是什么,她改变不了,”元空道。
温水水禁不住开心,微侧身道,“那你快些回来,我想要你陪我用膳。”
元空笑嗯一声,缓步踱出门,只见从梅在院里踢毽子,他走过去,从梅立时站直,给他行礼道,“殿下。”
元空抬一下手,“临襄坊的府宅选好了吗”
从梅说,“前儿个周管事说那坊里靠东边倒是有间二进院,但这间二进院被临襄坊的坊主自留了,说是要备着送人,也不知送给谁,奴婢去瞧了,那院子真真好,离府里又近,里头也宽敞,还向阳,正适合人住着。”
元空点点头,挪步出了门。
从梅挠两下腮,接着玩儿毽子。
元空到西松园时,容氏在院里跟杨老正吵着。
“怎么着她自个儿没羞没臊,我能让她进门,都算是我宽容了”容氏怒道。
杨老来回在廊下走,“你觉得现在的世家有几个真能给阿宇撑腰,照着你的想法,当年絮絮就不会死,有你们容家,陛下怎么也得把絮絮捧在手心,可你看清楚了,絮絮不仅死了,你们容家并着我一同被轰出了西京,你还看不出来吗”
容氏哼笑,“你少给我在这儿泼冷水,如果世家真没用,陛下为什么这十几年还如此倚重林家和温家,阿宇那个二弟资质算不得多好,可陛下提前让他入朝,他能放肆结交国子监生,凭的难道是陛下对他的宠爱”
“妇人之见你把这种事混到了朝堂来说,那我就跟你好好说一说,他林家能起来,是忠武侯自己拼出来的,他手里握的兵权也是他自己挣来的,温烔确实在外头人看是靠着他夫人,但你看看他这些年在官场混的如鱼得水,这也是他夫人给他的”杨老连呼了好几口气,又指着自己道,“按你说的,我还是靠你起来的”
容氏立时合住嘴。
杨老确实不是她扶上来的,当年容氏下嫁给杨老,容家表面同意,实则内里已经将她这个嫡女不当回数了,杨老在翰林院呆了整整三年,三年里受尽旁人嘲笑,后来按部就班的入朝从五品的谏议大夫坐起,他性子直,先帝一有不妥他就能当着朝臣
的面指出来,所幸先帝是个听讲的,不仅没怪他,还愈加对他刮目相看,他的官职是他自己一点一点挣来的,容氏也因为他渐渐在权贵圈抬起头,甚至得一众贵妇人羡慕,当年的杨老即使没有容氏,也能站的很高。
元空缓缓走到杨老身旁,朝他作揖,“外祖父不要为了我跟外祖母起争执。”
杨老挥挥手,“本来家中破事用不着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传出去了也叫人耻笑,好歹是皇家,她巴着吵,我说了几次也不听,终归是你没做出什么政绩,若不然怎叫她以为你这般没用,只能靠女人起来。”
元空低声道是。
容氏却听得火大,“他怎么没政绩了你的什么痴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不怕被人传出去吗”
“你也知道丢人知道丢人还给他塞女人,他是没长胳膊还是没长腿,非要你给他安排齐全,往后他就算上去了,那也跟温烔没区别,这京里人都能戳着他的脊梁骨说他是靠女人起来的软骨头,非要这样你才开心是吗”杨老扬声将她话堵住,一转身拉着元空进了书房,根本没给她机会再往下说。
容氏闷一肚子气,差点憋晕了过去。
杨老进书房就温和下来,往他头上拍了拍,道,“崔琰那小子跟我说,送了个金矿给你。”
元空恭声道,“崔大人上午提过,主持也为了这个事去汴梁,我心中有愧。”
杨老唉一声,“说起来,玄明主持对你也算尽心,你自小长在他手里,说到负责还是他负责,即便你出来了,他依然为你筹谋,他还是个出家人,这种争权夺利的事让他操心,根子上也在败坏他的修行,你若真有登顶那日,记得多做些善事,切莫像你父皇那样,任性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