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那咱們去未名湖邊拍照。」明月鋒不忘轉身牽住楚悠的手,誇讚道,「悠悠阿姨今天穿得特別美。」
「臭小子,嘴比蜜甜。」楚悠特意穿了一條水藍色的連衣裙,略施粉黛,眼尾歲月親吻的紋路層疊,獨顯風韻,把印誠久迷得移不開眼。
「瞧我叔的眼珠子,恨不得黏阿姨腰上。」明月鋒打。
印誠久不自在地轉移視線:「哪有。」
楚悠伸手擰印誠久的耳朵:「我今天穿這麼漂亮,你不看我還想看誰?」
「看兒子,看兒子。」印誠久求饒,「美女饒命!」他今天穿得也很精神,藍襯衫、行政夾克、西裝褲和皮鞋,甚至修剪了髮型,儼然一副大老闆的做派。
「真好啊。」明月鋒看著陪伴半生打打鬧鬧的夫妻倆,眼中流露幾分羨慕。印寒站在他身邊,猶豫著伸手去抓明月鋒的手腕,被拍開,又去抓。
「別鬧。」明月鋒回頭瞪他一眼。
印寒抿唇,鍥而不捨地伸手,趁對方不注意,猛地攏進手心,與明月鋒坦然對視。
明月鋒看一眼並肩走在前方交談聊天的楚悠和印誠久,被印寒的膽大驚出一身冷汗,他湊到印寒身邊壓低聲音:「鬆開我,別逼我在這麼好的日子把你推進湖裡去。」
印寒捏著明月鋒的手,迅瞥一眼前方,楚悠和印誠久未察覺兩人之間的暗潮湧動,他低頭,一口親在小夥伴的手背,施施然放開,與明月鋒對視。他面無表情,黑漆漆的眼瞳平靜而理所當然,可明月鋒就是看出明明白白的挑釁。
「你!」明月鋒攥拳,骨節泛起青白,深呼吸幾次,把拳頭揣進口袋,「下不為例。」通紅的耳尖昭示了他驚濤駭浪的情緒變幻。
「你們倆怎麼不說話了?」楚悠轉身,笑眯眯地看向面色沉凝的明月鋒和冷漠平靜的印寒,「看起來都不大高興啊。」
「高興。」明月鋒揚起唇角,大力拍列印寒的後背,仿佛要把剛才忍受的憋屈拍進小夥伴的五臟六腑,「高興極了。」
對常年鍛鍊的印寒來說,明月鋒小心眼的報復更像是替他捶背,他甚至舒坦地放鬆肌肉,緊挨著明月鋒走路。
未名湖畔走走停停,明月鋒主動舉起手機給穿學士服的印寒、楚悠和印誠久拍照,他說:「我給你們拍全家福。」
「怎麼說話呢。」楚悠皺眉,把明月鋒拽到身邊,說,「找個路人幫咱們拍,你也是全家福中的一員。」
「是啊是啊。」印誠久點頭,他叫住路過的年輕女生,笑呵呵地說,「小姑娘,可不可以幫我們拍個全家福?」
「可以啊。」年輕女生接過手機,退後幾步,尋找一個合適的角度,將洋溢著幸福和睦的一家人框進鏡頭,說,「笑一笑,茄子!」
「茄子!」
楚悠比了個「耶」,歪頭靠在印誠久肩上,兩個相貌出眾的年輕男人一左一右站立,整幅照片構圖對稱又和諧。
「謝謝你,真好看。」印誠久接過女生遞來的手機,馬不停蹄地把照片傳進家庭群,「等會兒找個列印店把照片洗出來,裝進相框放在書房裡。」
「瞧咱家兩個小伙子,多帥氣。」楚悠兩指把照片放大,反覆品鑑孩子們的容貌,發愁得直抽氣,「怎麼就找不著對象呢。」
「悠悠阿姨你就少操點心吧。」明月鋒玩鬧地晃一晃楚悠的肩膀,「指不定哪一天轉角遇到愛,光結婚了呢。」
「有空我去懷柔的紅螺寺,替你倆求一求姻緣。」楚悠說。
「別別別,萬一神仙腦子不好使,給您安排點爛桃花,豈不是要把叔叔急死。」明月鋒說。
「呸呸呸,快閉嘴。」印誠久急切地攬住楚悠的腰,「兒孫自有兒孫福,操心他們幹什麼。」
繞著未名湖走了一圈,一行人朝校門口走去,夕陽西沉,霞光漫天,校門口站著一位矍鑠的胖老頭。
「那是我導師。」印寒開口,快走幾步,和童錫握手,「老師好。」
「我這陣子忙,到處開會,沒來得及跟你告別。」童錫說,「在這送送你。」
「謝謝您。」印寒話少,表示感謝後不知道該說什麼。
「老師您好,我是寒寒的好朋友。」明月鋒探頭,「寒寒是不是您帶過最聰明的學生?」
「印寒確實聰明,而且通透,看問題總能一眼看穿問題的本質。」童錫不吝誇獎,「他像一把手術刀,輕易剝開皮肉,露出跳動的心臟,觀點犀利,劍走偏鋒,非常啟發人。」他看著印寒,面露不舍,「你去北師大任職,可不要忘了我。」
「自然不會忘記老師。」印寒說。
「記得對你的學生多些耐心,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這樣聰明。」童錫說,「你之前幫我帶的那兩個孩子,畢業後發展得不錯,他們問我要走了你的聯繫方式,有給你打過電話嗎?」
印寒搖頭:「沒有。」
童錫瞭然,說:「看來他們還沒有鼓足勇氣面對你。」
「你做了什麼,把人欺負成這樣?」明月鋒好奇地問。
印寒同樣納悶:「我沒有欺負他們。」
「光是面對你,就足夠讓他們膽戰心驚了。」童錫苦笑,他帶了印寒七年,對學生的壓迫感心知肚明。
第92章倒霉煎餅
許是印寒即將畢業,小老頭的膽子膨脹了些,開口敲打得意弟子兩句:「你啊,去了北師大,不要光顧著做論文,也要和同事處好關係,多交幾個朋友。我帶你得有……我算算,七年了,你還是獨來獨往,別家師門兄弟姐妹相親相愛,你這別說相親相愛,同學叫啥名你都得想半天,可怎麼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