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了一早上的早点,就算没有油炸烟熏,她的脸也全是熏出来的油光啊。
哎呦,刚才自己就这样跟个傻子似的抱着大衣,还从架子上拽衣服。
老天爷哎,衣服都被糟蹋了吧。
陈凤霞有心想翻检大衣,又怕本来没弄脏,再让她的手抓一回,直接勾出球了。
她赶紧跑到厨房,先打了半盆热水准备洗脸。
端着盆
出来时,陈凤霞差点儿迎头撞到杜招娣身上,吓得她手一抖,盆里的水都晃了几晃,溅了两滴到地上。
杜招娣不明所以,看她要端盆出去,赶紧开口喊“凤霞,你放着,我来洗。你去学校吧。”
说着,她将电饭锅放在了灶台上,伸手要接陈凤霞手上的水盆。
陈凤霞下意识地想松手,却在最后一瞬紧紧握住了脸盆的边“我,我脸上沾了灰,不洗干净去学校,人家看了要笑话明明的。”
对,她不能蓬头垢面灰不溜秋地跑去学校,她得给女儿长脸。
想到这点,陈凤霞心里头舒服多了,感觉自己所做的一切都理所当然。
杜招娣是个反应迟钝的人,就呆呆地“哦”了一声,松开了要端脸盆的手。
陈凤霞只觉得自己手上一沉,那半盆水又归属了自己。
她端着脸盆,跟被狗撵了一样,直接跑进了浴室。
等到门关上,她才喘了口粗气,捧起水打湿自己的脸。待脸上湿透了,她又开始不知所措。
洗脸要用什么洗脸皂还是洗面奶来着。
不管是哪样,她都没有。
上下两辈子,她都没用过这样的东西。洗脸就是水洗脸,完了最多抹点儿擦脸油。
亏她还感觉自己重生以后过精致了,她家居然连瓶洗面奶都没有。
陈凤霞一时间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最后只能去厨房拿了瓶醋倒在洗脸水里洗脸。其实她也搞不清楚用醋能不能洗干净脸,纯粹就是下意识的行为。
总不好真清水洗脸吧,那洗了不是等于白洗嘛。
洗完之后,陈凤霞又怕不干净,还是硬着头皮打了点儿肥皂泡,红色的上海药皂,身上痒的时候用它洗倒是挺舒服的。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洗脸。
陈凤霞洗完了二脸,盯着镜子没瞧出个所以然来。
她听到堂屋里原房东留下的老式挂钟出咚咚的声响,赶紧停止胡思乱想。
时候不早了,她得快点儿换衣服出门。
对,先搽脸,拿那个珍珠膏擦脸。
有时间紧迫压着,陈凤霞这会儿倒是没再想三想四。她先往脸上搽了维e霜,然后又觉得太水了,跟保湿水似的,于是她又抹上了珍珠膏。
这回不知道是不是浴室里头太暗
的缘故,镜子里,她抹了珍珠膏的脸倒是泛着白,瞧着跟反光似的。
陈凤霞又拿梳子刮了两下头,然后冲到卧室胡乱套上白毛衣,穿了驼色呢子大衣。
要出门时,她才咬咬牙,翻出了那条乔其纱的丝巾,端端正正地系在脖子上。
看着穿衣镜里的自己,陈凤霞深吸了口气,大声跟杜招娣打招呼“三嫂,我去学校了啊。下午我就回来。”
杜招娣人还在厨房忙碌,压根没伸出头来看,只嘴上答应着“哦。”
倒是白白让陈凤霞做了回贼似的,一溜烟推着自行车跑出门。
出了门之后,陈凤霞蹬上自行车才骂自己是癔症。骑车为什么不戴个手套现在风多峭啊,手本来就跟苦树皮一样了,真是生怕自己不够狼狈。
好在打工子弟学校距离医院家属小区不算远,骑车不过分钟的时间。
陈凤霞胡思乱想的时候,学校就近在咫尺了。
刚好前头是红绿灯,她怕大衣会卡在车子里,索性下了车等待。
然后她的目光就被旁边的杂货店吸引住了。
对,应该买管滚滚油,搽手。都说手是女人的第二张脸,她出门前都忘了抹护手霜。
对,就要滚滚油好了,这个便宜又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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