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祁北杨很容易满足呀。
只要她稍稍示好,甚至都不用撒娇,他的心立刻就会软化成一滩水。她说什么都可以,再过分的要求,他答应的时候眉头都不皱一下。
先前苏早还同余欢感叹过,说“幸亏祁北杨喜欢的人是你”,那时候余欢还不太明白,现在懂了。
如果他喜欢上的人性格暴戾且恶劣的话,那祁家这些家业恐怕没多久就要断送在他手上了。
余欢心想,所幸她脾气软和。
祁北杨真是行动派。
头一天晚上和余欢说了计划带她去拜访家人,次日清晨,便抱着半睡半醒的她去衣帽间中挑选衣服鞋子了。
余欢困的眼睛都睁不开,按照生物钟,再过两个小时才是她起床的时间,懒懒洋洋地窝着“你自己挑,你挑什么我就穿什么。”
既然是见祁家人,那祁北杨肯定更了解祁家人的喜好。
可惜余欢忘记了一点,在祁北杨眼中,压根就不存在什么以祁家人喜好为主。
他自顾自地挑着裙子,在长裙和短裙之间纠结了很久,仍旧没办法下决定。
祁北杨想叫余欢穿那件长裙,但一想到先前的那些事情,便不敢这么做了,递到余欢面前来,让她挑。
余欢也选了长裙。
见家长哎,这么重要的场合,当然是穿的庄重一点更好。
不得不说,在衣着方面,祁北杨的审美虽然也不错,但这个不错,也是基于直男的基础上。
他永远喜欢余欢穿干净清爽的颜色,今天挑出来的这件裙子也是淡淡的紫色,绸裙,腰身收紧,堪堪遮住小腿肚。
祁北杨推着她,在一排又一排的鞋柜上为她挑选着鞋子,匠人那里保留着她脚的数据,力求每一双都做的贴合舒适,然而这里面的大多她连看都没看过。
余欢选了双真丝面裸色的小高跟,复古风情,鞋面上是小巧半开的刺绣虽然她走路的可能性不太大。
祁北杨单膝跪在地上,垂着头,仔仔细细地为她穿好鞋子。
“真漂亮。”
他喃喃开口,由衷夸赞。
裙下之臣,看着余欢层层叠叠花瓣一样的裙摆,祁北杨才算明白了这个短语的意思。
为她,甘愿披荆斩棘,俯称臣。
祁北杨的父亲至今仍同祁老爷子住在一起,他们所住的那套别墅风景绝佳,依山傍水。先前程非还半开玩笑地说,这是一处风水极佳,当年祁老爷子请了大师特意选址建的。祁家在霞照市占据多年不倒,可能也借了这处风水的气。
余欢还是第一次来这里依着祁北杨的说法,小时候她也曾来过,只不过余欢对此毫无印象。
附近的人家也是非富即贵,两旁青翠蓊郁,不远处的山上有白色细长喙的鸟儿展翅而飞,祁北杨同她解释“这边是大哥的家,不过他少来这边,现在只有管家在这里住着。”
余欢点头。
祁家的别墅最深,车子甫一停定,便有人恭敬拉开车门“少爷好,孟小姐好。”
这样古老的称呼叫余欢懵了一下,祁北杨小心翼翼地把她抱起来,放到轮椅上。有佣人想要上前推她,又被祁北杨一个眼神吓的噤声。
余欢原先只以为这次只是需要见见祁老爷子和祁父祁母而已,没想到刚一踏进去就愣住了除了他们之外,祁洛铃一家人也
在,还有祁北杨的姑姑,祁秋棠女士一家。
还有两个小萝卜头,追逐打闹,皮的不行。
有一个穿了背带裤蘑菇头的小男孩,不过四五岁模样,举着水枪,几步跑到余欢面前,咧开嘴笑,对准她就要呲水。
祁北杨寒着脸,劈手把水枪夺过去“宋果小同志,不许没有礼貌。”
宋果冲着他吐吐舌头,笑着转身扑到祁秋棠怀中,奶声奶气“奶奶,你说的对,叔叔就是个妻管严”
大人们和善地笑了。
唯有姜珊,依旧冷着一张脸,僵硬的和个刚组装成功的机器人一样,做什么都不利索,端着茶喝了口水。
扫了余欢一眼,又转过脸去,自顾自地同祁秋棠说话。
祁家人都和善,余欢也终于见到了祁奶奶;她是一位白白胖胖的老人家了,嘴边总带着笑。年纪大了,她眼睛不太好,眯着眼睛看了好久,冲余欢招手,笑“来来来,叫奶奶仔细瞧瞧。”
祁北杨把她推过去。
祁奶奶很喜欢她,拉着她的手,连声叫着好孩子,边说,边把腕上的手镯褪给她。
那镯子水头足,翠浓。饶是余欢不懂行,也一眼瞧出那东西价值不菲。她想缩回手,却被祁奶奶不容置疑地拉住,慢慢地把镯子给她套上。
余欢的手太细,镯子套上去仍旧空空荡荡的。祁奶奶郑重地说“这戴上了,可就是我祁家的人。以后要是北杨这孩子欺负了你,你和奶奶说,奶奶替你教训他。”
姜珊眼红那镯子很久了,祁家代代传下来的东西,自然不是凡品。可也偏巧,自打她嫁过来之后,将近三十年过去,祁奶奶只字不提镯子的事情。
祁老爷子倒是没怎么多说,他自觉愧对孟老太爷的嘱托,看余欢这小姑娘也是愧意满满。
至于祁北杨的父亲祁夏林,作为一个标准的工作狂魔,他对待儿子向来是放养制度。如今儿子快要成家,未来儿媳是女的,活的。
这就没什么问题了。
他自知婚姻失败,近三十年的婚姻生活一塌糊涂,也不会妄自对儿子的婚事指手画脚。
一顿饭过去,余欢现了,祁家不喜欢她的人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