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才幽幽开口“我瞧着祁北杨心思很重。”
孟植拎着茶壶,为他沏茶“男人嘛,心思单纯了您又该觉着担不起事来。”
余欢不知房间内生的事情,她已经走到情人树下;这时候游客不多,祁北杨已经在一根枝条前站定,正捏着一根绸带细瞧。
目光专注。
余欢的心跳顿时漏了半拍。
她颤巍巍走过去,礼貌地叫“北杨叔叔,新茶烧好了,外公请您进去尝尝。”
祁北杨转身。
他噙着笑,慢悠悠地开口“怎么还叫我叔叔”
这树上的红绸带远瞧过去一模一样,一样的底色,一样的黑字。祁北杨捏的紧,余欢也不好判断他手里拿的这根是不是自己当时写下的,只硬着头皮说“外公让我这么叫的。”
“那外公知道咱们俩的事吗”
余欢强颜欢笑“咱们俩不一直很正常吗”
“是吗”祁北杨淡淡开口,喜怒并未显露,他扯着那绸条,力气大了些,枝条都被他拽的晃动,“那这是怎么回事”
风吹雨打,绸带已经不如刚挂上去那样鲜艳,只是上面字迹仍旧可以辨认出
希望能够和祁北杨先生岁岁年年长相守。
下面是她小心翼翼的落款,余欢。
余欢呆怔两秒,很快反应过来“我当时想写和你岁岁年年长相守周肃尔先生,但一张绸带没写完,只好换了一个”
拙劣无比的借口。
到了这个时候了,她还想着欺骗他。
祁北杨恍然大悟地点头“哦,原来你同大哥过来,在情人绸上许愿还要加上我的名字,看来,你对我还是挺看重的嘛。这样做,大哥不介意”
“大哥心里有小白,我不也不介意”
“这么说,你心里也有我”
一句一句挖好陷阱给她跳,余欢哪里招架的住,别过了脸“你怎么这么多废话。”
逼得她敬语没了,又要张牙舞爪了。
就爱她这幅模样。
祁北杨笑了,他移开步子,随手又从枝头上扯住一条“那这个呢”
愿桑桑平安喜乐。祁北杨。
黑色的一颗爱心,规规矩矩,板正的要命。
余欢瞧着那颗心,彻底傻了眼。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当时祁北杨瞒着不许她看到的,竟然是这样的东西。
还以为,他顶多高冷地写个名字就算了,没想到,他还会认认真真地画爱心。
心里一热,酸酸涨涨全部涌了上来,余欢强自镇定地说“这是你写给赵锦桑的,我怎么会知道。”
状况突,这一个个谎言编的,她都快撑不住了。
祁北杨松开手,那枝子软软地又弹了回去,晃动着,抖落一些小水珠,落在他脖颈中,凉飕飕的。
他叹气“桑桑,你不要一直回避那些事,好吗”
这一句话,重重敲落心头。
余欢心中猛地一跳,失了方寸,惊疑地看他“你想起来什么了”
祁北杨没有回答,因为孟老太爷出来了,站在不远处,声音洪亮地叫“走了,咱们接着逛逛。”
余欢哪里还有心情逛。
翻来覆去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祁北杨这是想起来了
也不太可能吧。
如果他真的想起来,应该不会这么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