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然而艾玛罗德里格斯已经为此有足足三天没有睡上个好觉了。
她从手提袋里取出本书,推到克里斯面前,“就是这本书,斯帕罗先生。”
摆在桌上的这本书,封面破旧不堪,书脊的角因为撞击瘪下去。它被受惊疯的主人次次扔出去,又次次捡回来。克里斯知道这本书。
他的书柜里有这本书,十七天。迪克和他约好今天下午去参加作者的签售会。
艾玛不自觉地扣着沙的扶手,紧张地看着克里斯。
克里斯拿起艾玛的十七天,草草翻了几下,问道,“按照日期,您现在是第几天了”
“第十五天,先生。”艾玛布满红血丝的眼睛落到书上,“请您定要相信我,我的感觉不会出错的”
“今天哪里生了车祸”克里斯的眼睛从书上挪开,“你确定他死了”
艾玛的嘴唇颤抖起来,“是在过来找你的路上,在终尾街区那带。辆车刹车失灵撞向了人行道上正在打电话的路人,我上前去探,他当场没气了,先生。”
十七天是本惊悚小说,讲述的是位少女现死亡在十七天里正朝她逐渐靠近的故事。少女在十七天内每天见证起死亡。
最开始只是路上遇到的只蝴蝶碾死在摩托车轮胎下。
后来是她家门口的只鸟,被小混混追逐虐待的只流浪猫,邻居家里养的狗,她鱼缸里的小金鱼。
少女在次次见证中变得惊慌不安,但这些事太小了,细究起来或许只是她格外倒霉而已。从她目睹蝴蝶的死亡开始,已经过去了十四天。第十五天,辆车在少女面前撞死了人。
惊恐的少女找到自己的男友求助,男友边调查,边住到少女家陪同。第十六天,男友死在少女家中。彻底失去理智的少女摔碎了家里所有的东西。
第十七天的早晨,上门拜访她的母亲现少女坐在地狼藉中,用碎瓷片割开了自己的手腕。她死于失血过多。
“巧合能够解释这切,只是我不相信巧合。”克里斯说,“罗德里格斯小姐,我接下您的委托。”他将自己的名片递给艾玛,“这上面是我的电话号码,有事可以直接联系,委托期间我会二十四小时待机。”
他给如同惊弓之鸟般的少女倒了杯茶,“既然第十五天的事件已经生,这就意味着今天之内您都是安全的。不介意的话,您可以待在侦探社楼休息。”
艾玛握紧茶杯,她的手在打颤,茶水泼出点溅在手上,“谢谢您,侦探先生。”她舔了舔干枯的嘴唇,“我能在您的沙上睡觉吗,我已经有好几天没合上眼了,我直在害怕。”
“当然可以,小姐。”克里斯说,“稍等,我去给您拿毯子。”
艾玛在侦探社楼的沙上勉强睡着了,可怜的女孩即使在睡梦中也拧着眉头,时常出听不清内容的呢喃。吉兹前来上班后,克里斯将艾玛的安全交给他看顾,离开了侦探社。
“所以不出意外,我们的约会泡汤了。唯的好处是我没白费功夫在网上报名参加签售会。”
迪克露出苦笑,他手上拎着两杯咖啡,“杯加糖,杯加奶油,你要哪杯”
“加奶油的。”克里斯接过咖啡,眉毛皱起,“我不喜欢喝咖啡,这种又黑又苦的东西只有提姆会喜欢,因为这就像他的灵魂。”
“我记住了,下次会带热可可的。”迪克说,“签售会在两小时后,你打算先从哪里查起”
克里斯把奶油全部搅进咖啡里,吸了口,直接大步往前走,“跟你想的样。”
正如克里斯对艾玛所说的那样,这切有可能只是系列巧合,因为十七天的内容截至前十四天为止,死去的都只是些动物。其中和主人公关联最大的就是邻居家的狗和主人公养的金鱼。
因此,想要调查案件,除了调查十七天的作者外,最先也要从这两样开始入手。
吉兹将艾玛的相关资料送到克里斯的手机上。艾玛罗德里格斯只是极为平凡的位少女,天生性格内敛,不善交际。她在学校里有几位关系不错的朋友。父母经商,在布鲁德海文、哥谭与大都会三地往返跑。
这十几天内生的事情,是艾玛十九年来遇到过最离奇的事情了。她的父母正在大都会进货,短时间内不会回到布鲁德海文。
克里斯与迪克站在艾玛家门外。克里斯踮起脚,隔着篱笆看向隔壁的小院,院门口有个空掉的狗屋。狗屋上方钉着的木牌上用蜡笔涂了狗狗的名字,“比比”。
四下无人,迪克用撬开了艾玛家的房门,他小声招呼克里斯,两人鬼鬼祟祟进了艾玛家里。
他们在艾玛家的客厅里找到了她养鱼的鱼缸。玻璃缸里养鱼的水已经泼掉了,只剩个空缸。迪克拉开袖子,露出手腕上绑着的多功能皮带,他在里面抽出根棉签,在玻璃缸内部沾了沾,放进无菌袋里。
克里斯将鱼缸转了圈,露出边角还没撕掉的标签,鱼缸是最便宜的那种,美元可以买五个。
他顺着鱼缸的方向往前看,现客厅角落里的垃圾桶。克里斯蹲在垃圾桶前,从里面拎出了条死去的金鱼。他按了按金鱼的肚子,鼓鼓囊囊的。
他的指尖上冒出和鱼食差不多大小的小史莱姆球,小史莱姆球滚进金鱼嘴里,滚了圈转出来。
“它是被撑死的。”克里斯说,“鱼的饱食感很迟钝,主人没有喂养经验的话很容易把金鱼撑死。”
他用手帕把金鱼尸体包起来,放进口袋里,“但有些合成鱼食吸水膨胀后,容易把鱼的消化道撑坏,也会造成撑死的假象。具体如何,需要细查。”
“听起来像是起意外。”迪克说,他从窗户口望出去,艾玛家后面是大片空地,附近的小孩都在这里玩。个个小萝卜头在如茵绿草中追逐打闹,像是在草丛中飞舞的小蝴蝶。
克里斯走上二楼,进入艾玛的卧室。卧室就和女孩本人样,并无特殊的地方。唯吸引人注意的是她床边的立式书柜,里面塞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经典名著与通俗小说混乱安放,看上去艾玛很偏好科幻悬疑的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