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那邊死士眾多嚴防死守,莫說吃食了,便是入口的水也是要一滴滴驗過的。」
午思輕輕頷。其實她早已料到會是這種答案。若簡單就能讓他入口,何至於需要她這個刺客來動手?
說話間封淮已從拿出的那些小罐裡頭挖出一些膏狀物,調弄了會兒,開始在她臉上塗抹。許久後,封淮端詳一陣子鬆了口氣:「成了。」又拿出個鏡子給她看。
膚色與之前差不多,只氣色顯得好了些。且五官作了改變,不復原本那穠麗嬌媚的模樣,赫然是個清秀小太監了。不知是不是習武的關係,她沒有穿耳洞,這樣一來更加半點都不會引人懷疑。
這時院子裡傳來嘈雜聲。起先安靜的太監所仿佛剎那間沸騰起來,叫嚷聲充斥了整個院落。
忽然間重力拍打屋門的聲音響起。伴隨著砰砰砰,外頭有人喊道:「封淮在嗎?開門開門!」
第2章
宮裡便是這般,但凡關係到職權變更,丁點兒大的事情都能迅傳開。封淮這才剛剛離開仁昭宮,現下有些奴才就開始不把他放在眼裡了。
他抬手示意午思不要亂動,正打算親自去開門,卻被午思按住。有她這個小徒弟在,讓做師父的去辦這事兒怎麼都說不通。
午思深吸口氣揚起笑容打開屋門:「我師父歇下了,不知這位公公有何事要尋他?」
伴隨著她這一聲問,四周雜亂的聲音漸漸停止。有十幾人堵在屋門口,為的大太監約莫三四十歲的樣子,面白無須頭髮稀疏,吊梢眉三角眼,穿著宦官服飾手持拂塵。姓呂,乃是坤華宮明貴妃身邊的得力人。
呂公公斜了眼上下打量著:「咱家倒是聽說他收了個小徒兒,沒曾想倒是立刻見到了。你師父呢?讓他來回話!」
隔了半晌,封淮邊披著外衫邊走到這兒:「我道是誰大半夜的不睡到處瞎嚷嚷,原來是小呂子。怎麼?明貴妃那邊有旁人伺候著了,你無事可做便來擾我清夢?」
呂公公當即眼睛怒瞪拂塵甩開:「你——」
旁邊另一位公公身材略高神色嚴肅,不動聲色拉了呂公公一把:「娘娘還在等著我們,不如長話短說。」他姓袁,年歲比呂公公略小點,是明貴妃身邊的副領太監。
同在主子跟前伺候,呂公公到底要給袁公公幾分面子,聞言冷哼著收起拂塵:「今兒傅常在屋中自縊,她身邊的宮女雲萍沒多久又跳下假山沒了。貴妃娘娘唯恐二人的死因有甚蹊蹺,特意吩咐咱家到各處查問。聽聞你今兒晚上正好忙著搬住處忙裡忙外的。」說到這兒,呂公公嘲諷地笑笑,又繼續道:「咱家便想著,你來回搬動的時候許是看到了什麼,特意來盤問一番。」
後宮妃嬪自戕是大罪,死後不得善終奪去封號暴屍荒野,父母親人亦會受到牽連獲罪。現下明貴妃不想被牽連其中方才連夜讓人前來問查。
封淮聽到傅常在的變故後臉色驟變,好在夜色深濃不會被察覺。他穩住聲音說道:「既是自縊,既是殉主,那便是她們自個兒的事情,何至於要多問?交予皇貴妃處理便可。」
呂公公怒道:「誰不知皇貴妃無才無能,處理不好宮中事務,六宮諸事全都交由明貴妃來統管?你這般頂撞貴妃娘娘,究竟是何居心!」
封淮端正立著不發一言。
午思正根據周圍人的議論來算傅常在的死去時間,才發現竟和她醒來的時辰差不多,甚至可能比她醒來還略早。
冷不防聽聞呂公公和封淮起了爭執,念著「師父」的諸多照顧,午思調整思緒適時上前賠笑道:「呂公公莫要生氣。我師父今兒被皇上好一通斥責,心裡頭氣不順。您大人有大量莫要和他計較了。我們師徒二人忙著搬來,無暇顧及周遭其他事情,還望公公見諒。」又仿著之前看到小太監們的動作,打了個千兒。
呂公公本不過想在封淮跟前逞逞威風,並不想和他真鬧得太僵。眼看對方徒兒識相,便順勢道:「也罷。既然你們什麼都不知道,那咱家去旁處再問。」
他說著轉身準備離去,圍觀的小太監們見狀忙主動讓出一條道來。
封淮忽地揚聲問他:「傅常在因何自縊?太子殿下那邊可曾知曉此事了?」
「看你這話說的,好似宮裡有什麼事兒能瞞得住太子似的。」呂公公回頭冷笑,語氣譏嘲:「即便是貴妃娘娘沒派人去知會他,憑著他那通天的本事,肯定也是早已知曉。」
聽聞提及東宮那位,之前甚少開口的袁公公倒是在旁略作解釋:「傅常在居於偏殿中,下午才被貴妃娘娘叫去閒聊,晚上忽而自縊,太子即刻遣了人去坤華宮問責。貴妃娘娘也不願在皇上跟前白白擔了苛責其他妃嬪的惡名,特意吩咐我們去查傅常在自縊的緣由。」
傅常在是先皇后堂妹。雖她性格溫柔怯懦一直不受寵,只偶爾侍寢。好在太子掛念亡母,與傅家及她關係都不錯,這才使得她在宮裡的日子不算特別難過。
袁公公還在原處沒動身,見狀低聲與近旁的封淮道:「我們來這兒一趟,也是希望封公公能幫忙在太子跟前美言幾句。倘若能讓太子不再派人緊盯坤華宮,貴妃娘娘必然也會在皇上跟前替封公公多多美言的。」
龔相三朝元老權傾朝野,門生遍天下。明貴妃身為龔家嫡女獨寵後宮,獨獨忌憚太子一人。現下深宮中兩相交鋒,便是龔相也奈何不了太子。明貴妃不得不放下身段讓人來幫忙說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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