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沈家。
沈如诉捏着油纸伞走进沈家大门。
虽说她现在已经与封涣结婚,理应与封涣同住,但有些东西还在沈家。
这趟回来,主要就是要带走属于她的东西。
客厅内灯火通明。
沈家一家四口坐在沙上,远远便瞧见了庭院中的她,神色各异。
夜色里旗袍摇曳,行至光亮处,才停住脚步。
沈如安和沈如瑶这对孪生兄妹瞧着她,一个目露猥琐,一个神态端庄,却遮掩不了眼神中的嫉恨。
沈家夫妻二人眼中则满是厌恶。
沈正言坐在轮椅上,盯着她冷哼一声:“怎么回来的这么晚!明天,王家就会派人来接你,你给我好好收拾收拾自己,到了好好表现,风水师傅算过,满京都只有王总儿子这么一个命硬的能娶你,不要让自己最后落到没人要的下场!”
沈如瑶瞧着沈如诉那副绝色倾城的面容,不禁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心下冷笑一声。
长得再美又如何,天命煞星,王家那个纨绔浪名昭著,可除了王家那个纨绔,满京都又哪有第二个人敢娶她?
沈如诉垂眸收了油纸伞。
“沈先生,我之前便与你说过,我已经找到了能与我携手一生之人。”
沈正言眯着眼睛看她,不知是不是被她这幅不疾不徐,似乎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的模样气到,狠狠地一拍轮椅扶手,“荒唐!与王家的婚事我早已说好,怎么可能你说作罢便作罢!”
“是啊,是啊,”朱秀英忌惮地看着她,“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在外面找的男人那都是不作数的,听你父亲的才是正理啊。”
“若我没算错,自由婚姻已经在新时代提倡了七十多年了吧?”
沈如诉平静的将目光转向朱秀英:
“沈夫人是才从古代穿过来,还是与沈先生的婚事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她的语气很淡,但朱秀英面上却是一阵扭曲。
沈如瑶和沈如安这对孪生子不过小沈如诉两岁,是沈正言婚内出轨的产物,一直到沈如诉生母过世,朱秀英才小三上位。
别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朱秀英和沈正言连自由婚姻都不是!
沈家一家子脸色暴沉。
沈如诉却是像没瞧见一般,继续开口道:“至于你说的不作数,今天我已经与他领了结婚证,不知道还作不作数?”
沈家人再次变了脸色。
“怎么可能?户口本可都被我收得好好的,你……”朱秀英的话音戛然而止。
她突然想起,当年因为忌讳沈如诉的刑克之命,她嫁进沈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沈如诉的户口迁了出去,沈如诉自己一个户口本!
“结婚证呢?我看看!”沈正言紧攥着轮椅的把手,眼底闪烁着算计的精明。
他并不相信还有哪个男人敢娶她这个克亲的女儿,毕竟,谁不惜命?
沈如诉没有出声,垂眸,手伸向自己随身带的刺绣手包。
沈家人屏住了呼吸,难道,还真有哪个不怕死的真和她领了证了?
然而只是片刻,沈如诉的手便从手包里缩了回来,皎白的葱玉手,掌心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