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酒叫梨花白,饮着似甜酿,但后劲醇厚绵长,有点烈”,皇帝道,“喝多了会醉的。”
慕烟一笑,“为什?么不能醉?”
仍是将酒往口?中送,而皇帝握她手腕的手缓缓松开,由着她将这一盅酒饮尽后,又自斟了一盅。
像真是有点烈,桌上几?碟小?菜用了几?筷,窗外一支小?曲缠缠绵绵唱至尾声时,慕烟双颊逐渐燥热起来,像是酒意在脸上薰腾,是春日明?媚的阳光热烈催发花枝,将桃花薰照得绯红。
慕烟从桌边起身,走至窗边,将窗打开了半扇,就侧身靠在窗棂旁,任秋夜里的凉风拂吹在她脸上。
窗外的沁水河两岸,是启朝京城最繁华的游乐处,夜里两岸明?灯高?照,倒映在水里似是漫天星河,画舫逐波,涟涟流水漾荡着星子与河灯。
慕烟想起小?的时候,在燕宫中的洛池旁,她和?萧珏曾在夜里一起放河灯,为他们不在人世的生?母祈福。
年幼不知事时,她因萧珏的驸马身份,认定了自己将来会与他成亲,在长大及笄后会与他共度一生?。
她喜欢和?萧珏一起玩,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或者说?更好,这样萧珏就不用陪皇兄读书,不会总被?功课等事绊着,有更多的时间陪她玩耍。
她这样想时,就和?皇兄说?,希望快些长大,快些和?萧珏成亲,到时候萧珏和?皇兄都不用天天读书练剑,他们三个可以天天一起玩。
皇兄微笑着看她,说?她若成亲了,就会和?萧珏搬出去住,不会再待在宫里了。
她讶然道,那皇兄一个人在宫里,岂不是很孤单。她问皇兄在她离宫后,会不会想念她呢。
皇兄微笑着没?有回答,只是抚了抚她的头发,说?兄妹之情和?男女之爱是不一样的。
皇兄说?,男女之爱里,想念是要相见相守,但兄妹之情,想念是要遥遥相望。
她懂得兄妹之情,但不懂得男女之爱。
皇兄说?等她长大成亲了,就会懂得了,年幼的她也以为是这样,等到十五六岁时和?萧珏成亲就会懂得了。
所谓的男女之爱,如今已快十七的她,依然不懂,只知也没?必要懂得了,年幼的梦早就碎了,随着燕朝的灭亡、皇兄的离去和?她的一败涂地。
数艘画舫驶过,几?盏河灯被?流水冲击的波浪打翻,浸水熄灭,在深不见底的幽黑中翻沉。
慕烟垂下眸子,欲再饮时,酒盅却被?人夺去。
“酒已被?风吹冷了。”皇帝一手将她酒盅拿开,一手将窗关上,将她拢带回食桌前。
“非要贪杯,就喝点温的。”皇帝将他自己新?斟的温酒递到她面前。
她像是已经有点醉了,竟用双手捧着他执杯的那只手,就这般将酒盅捧到唇边,低头啜饮时,柔软的唇就触在他拇指上。
一小?口?一小?口?将酒抿干后,她像是只醉了的小?猫,长长的睫毛垂覆着,仿佛就要低头睡着了。
柔软的唇靠在他指端许久未动,皇帝以为她真睡着了时,见她微抬下颌,低低说?道:“梨花白……”
她嗓音轻弱,像在喃喃自语,“我喜欢梨花,像雪一样……”没?过片刻,又似小?女孩变了脸,“不喜欢,很快就谢了……”
她平日里清醒时总是冷若霜雪,哪似此刻面晕酡红,将她抱在怀里都觉是暖的热的。
皇帝抚她脸颊都在发烫,忽想起她也不都总是清冷如雪,有时也会腮晕娇红,面色含春,眸光脉脉如春雪化融,流漾着迷离星光,能令人沉溺其中,忘却人间。
心中意动,皇帝不禁就勾紧她腰,令她与他靠得更近,欲轻吻她的面庞。
然而甫一碰触,她就将脸扬起避开,“痒”,她像是被?摸毛的小?猫,宣告着自己的不满时,语调亦似猫儿娇娇甜甜。
皇帝轻笑,凑近轻轻咬她空着的耳垂,“这样痒吗?”
她伸手软软地将他推开,一手抚上被?人轻啄过的耳垂,将那宛似红玉的薄红,捻着越发娇艳欲滴,嗓音亦似浸在酒里,“我的耳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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