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间没?有丝毫得?色,就似之前她输棋时,面上也没?有半点遗憾或是不?甘,安静如水,在她一个人的世界里,一子子地思量着,一子子地无声落下。
“今晚留在这里。”
在他说出这句话?时,她终于从她的世界里暂时抽离。
“陛下不?怕我再在这里动?手刺杀吗?”
慕烟垂着眼帘,边凝看着棋局边道。
皇帝道:“你杀不?了。”
慕烟冷笑一声:“骄兵必败,陛下这样自信,也用?不?着我来杀。”
皇帝倒是笑了,“想要?朕死的人多的是,也不?缺你一个,可朕好好地活到了今日。”
皇帝道:“甚至朕还没?出生时,就有人想朕死,可朕活下来了,朕天生命硬,硬得?很。”
慕烟抬起头来,见皇帝说这话?时是笑着的,语意?似乎是自信自得?,可眸中却似有种?难以道明的讽意?,似在嘲讽他自己,尖酸刻薄地讽刺他自己。
她轻捻着手中的棋子,没?说话?,心中却想,皇帝完全拿捏着她的性命,没?必要?特意?说谎话?骗她,他这话?应是真的,可一个尚未出世的婴儿?,为何会招来他人的杀心?
世人皆知萧胤与独孤氏夫妻恩爱,启朝太祖后?宅宁静,没?有妻妾之争,不?会是因争宠而嫉害孩子。
皇帝口中的那人难道是指他的兄长——启朝太宗,太宗怕父母亲再生下一个男孩,将?来威胁他的世子之位,遂在弟弟尚未出世时,就对他有了杀心?
似乎说得?通,又似乎不?是,但她问下去?皇帝也不?会再说,她也不?应追问下去?。
慕烟将?棋子轻轻丢进了棋盒,手刚垂下就被皇帝捞在手里。
皇帝将?她手托在掌心,手指轻捏着她的指尖,一根根地摩挲过去?,也不?知在想什?么,只是最?后?又轻轻说了一句,“今夜留在这里。”
夜里雨停时已?近子时,秋夜雨后?寒凉,但帷帐拢合的榻上却是暖的,纵然早无最?初的痛楚,但后?来混乱跌荡的迷惘似是一场醒不?来的湿黏浓稠的春夜梦境,似更叫人难以忍受,只能胡乱地捱过去?。
纠缠的声息渐隐在深殿幽色里,皇帝轻吻她耳垂时嗓音含混,“再来一次?”
慕烟倦怠地阖着眼,想皇帝这话?有何必要?问,她落到他手里后?,从来是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她哪里有选择的余地,他何必假惺惺地问。
近似炽热的暖意?让她感觉自己像是涸鱼,不?仅身体受制,仿佛神思也被灼人的暖热包拢得?模糊混乱,她将?手伸出被外寻觅清凉,但刚一动?作,就被皇帝迅速捉回。
“小心着凉”,皇帝在后?握着她的手,将?她拢在他的身前,细密亲啄,再一次的嗓音已?不?是询问,“再来一次。”
慕烟睁开眼,“你恨我吗?”
皇帝的嗓音依然含混,像浸在醇厚的酒里,醉着,酿着春夜靡丽幽色,“朕不?喜欢恨。”
慕烟道:“那流言是真的吗?你没?有子嗣的事……”
皇帝细密的吻息忽地停住,他身体僵凝须臾,忽地埋首在她颈畔闷声笑了起来,笑得?身体都在发颤。
“你觉得?是真的吗?”皇帝嗓音带笑地问她。
慕烟不?知真假,只知道自己是万万不?想生下皇帝的孩子。就算那流言是真的,皇帝真的有无子的隐疾,可是若这隐疾也不?能绝对保证她不?会怀孕呢……
慕烟道:“你不?怕我怀孕吗?”
话?刚说出口,慕烟就觉自己这话?说得?可笑。有何可怕,若她真有孕,皇帝在她怀孕时给她一碗堕胎药也可,在她生下孩子后?直接将?孩子掐死也可,有什?么可顾忌的。
第49章
慕烟不再说?话,不关心皇帝究竟是有病无病,也不关心自己是否可能怀孕,反正不管是是哪种可能,皇帝都不会容她生下皇嗣。
然而先前欲|念深缠的皇帝,这时却静伏在她颈畔许久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