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下了电闸。耳边传来机箱的轰鸣声，安静许久的仪器骤然运转起来，像是跑车的引擎。
但四周依然是漆黑的。只有煤油灯的火光，随着微风晃动。
相南里松开手，并没有特别气馁：“热能转换还需要一点时间。现在地热井刚启动，过一会就来电了！”
“这次把大家叫来，除了地热井启动仪式。我们还要表彰o1、o2、o3几台机器人！它们[ri]以继夜的工作，为基地的展立下不可磨灭的功勋。”
相南里笑眯眯地从自己的[kou]袋里，掏出了用废弃金属零件和电线制成的奖章。
奖章是一朵小花的形状，花瓣是用彩[se]的金属电线缠绕出来的，中间有一颗打磨好的金属球。虽然不值钱，但是却是相南里在百忙之中，让北辰亲手做的呢！
他把小花佩戴在了三名机器人的胸[kou]。
周围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非常稀疏。因为11个人里，只有相南里、北辰和东方青帝有手。
o1和o2都毫无反应，o3低头，举着小花看了眼，一张金属脸上没有丝毫表情：“这是工资吗？”
呃，小福，安装了低配版福音书的机器人进化的也太快了吧。都会要工资了！
福音书的福可不是社会福利的福！是福报的福！
相南里回答：“这是表扬噢，o3。拿这个奖章可以兑换自己喜欢的零件和软件。”
（）o3思考片刻，点了点头：“表扬？明白了。我会更努力工作的。”
o3的确有几个想要的零件。
相南里小声嘀咕：[小青，有拟人模块的aI机器人好像工作会更努力，而且会自主完成程序没有设定的[cao]作耶……]
[是的，在很长一段时间。它们都会比普通人类更优越。因为有一定的思维能力，而且不会有多余的痛感、情绪。只要有能源，就可以无止境的工作。]
“单从工具的角度，的确更完美呢。但我还是希望它们能自主进化出自我意识。”相南里的目光落在了o1和o2身上，“不过对于机器人来说，这是退化吧。”
小青：“那种低级的机械，不可能。不过，我不认为情绪是一种退化。”
“因为有了感情和[yu]望。智械人也能跳出原本的框架，去探索未知的世界。并且，我们有着极其漫长的生命，却只需要很少的资源。”东方青帝说到这里，难免沉默了一会，低声道，“而人会死亡。”
正蹲在火堆旁烤营养[ye]的相南里转头：“小青？你说什么？”
“我说……”
东方青帝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他们的头顶骤然亮起冰冷的灯光。
厂房里的灯一排排亮起，在夜里绚烂得像是一场旷[ri]持久的烟花。
高大的回灌井冒出白烟似的水蒸气。
“来电了！”
相南里激动地跳了起来，像是一只刚学会钻木取火的猴子。
他举起福音书，转了一个圈；又去贴了贴北辰冷冰冰的金属小脸。
最后，相南里跳到了东方青帝怀里：“小青……”
他本来只是单纯的激动，但在看清东方青帝这张脸的时候，却莫名有了片刻的失神。
东方青帝正看着他。
相南里敢保证，当自己没有回头的时候，东方青帝的目光也一定在追随着他。
为什么会制造a1pha？
它让相南里功成名就，可那并不是相南里最在乎的东西。
制造的初衷是，相南里不那么想承认。
初衷是，我很孤独。
我像一个外来者。我观察人，却难以融入人群。
我在这个世间漂泊，我的心灵无依无靠。
我制造玩具，制造宠物。
但我最想要的其实是……
爱人。
相南里撩起他的刘海，低声道：“小青。你的眼睛，和白炽灯的颜[se]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