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因为自己的联想不寒而栗,垂眼敲字:不用管找死的人,按照原定计划执行。
……必须洗白,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都不想陪某个无下限的神明玩这种糟糕的囚徒play。
一旁的糟心玩意儿又在碎碎念一些“只知工作、却不理我”“想来是分睡两张单人床拉远了我们彼此之间的距离,不如今晚还是拼在一起”之类的危险想法,太宰治深吸一口气:“你想要什么?港口黑手党产出的小说?……知道了。把森先生的电话给我。”
他垂首简短地编辑了几句发出去,不到数秒,雪名阵接到来自森鸥外的消息:原来雪名先生是有这样的想法,为何不早说呢?港口黑手党必然会全力支持,大家的作品就交给你了。
雪名阵:“……?”这是发了什么。
太宰治推开雪名阵凑过来的脑袋,面无慈悲:“告诉他出版社早晚是港口黑手党的生意,要他支持一下而已。”
可想而知森鸥外收到短信后如何愣住,而后狂喜:黑衣组织开的出版社怎么能成为港口黑手党的生意?无非是吞并罢了!雪名先生果然还是将港口黑手党当做娘家待,更偏爱的……
殊不知港口黑手党的生意,早晚也是横滨警视厅的生意,太宰治只是没将未来说全而已。
森先生一定能理解的对吧?他可是贯彻了森先生教导他的最优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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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选址、打扫、人员变迁,前前后后用了一周的时间。
主世界的非法组织们齐心协力,共创和谐出版社;可能性世界的芥川兄妹,也在此期间,在太宰治的有意安排下,终于见上了一面。
彼时,芥川银白皙的脸上挂着一双浓厚的熊猫眼。芥川龙之介一眼扫见,当场揪起负责护送的中岛敦的虎皮衣领:“混蛋……!你们对银做了什么?!”
白色死神麻木着一张脸,毫无反抗的意图,也像是早已被什么耗尽了折腾的力气:“考前临时抱佛脚而已。你不会没经历过吧?”
()短短一句话,在芥川龙之介的耳中延伸出更深的意思:
——你不会没考过试吧?
——你不会没学过习吧?
呜哇,好糟糕。这个兄长好糟糕。居然不学无术的吗?
确实没有在学习的芥川龙之介:“……”
是学历让他底气不足,逐渐放松揪着虎毛的力气,但他仍旧转过头,用凶巴巴的眼神盯着妹妹:“他说的是真的吗?!”
“哦,是啊。”芥川银有气无力,今天出门甚至连妆都没化,这对于一个职场人士来说可以算是相当失态了,“Boss下达了考研KPI指令,每个部门必须出不下于一位东大生,我和中岛是Boss点名必须考上东大的……”
真的太有病了,究竟为什么??
她搞不懂,她不明白,她现在只想知道之前试卷的最后一大题的第二、第三小问怎么答,于是她掏出了手机:“哥哥的话,应该会这道题吧?”
开始冒汗的芥川龙之介浑身僵硬:“……”
怎么办,如果说自己连题目都看不懂,妹妹会不会非常失望,明明是时隔这么多年,妹妹提出的第一个要求,他却无法满足……!
无心の祸犬开动大脑了!无心の祸犬以前所未有的思考速度,捕捉到了一点灵光!
芥川龙之介嘴硬:“这道题目太过简单,在下只会用更复杂的解题方法解这道题,你看不懂。但武侦社有位前辈,他曾做过老师,应当更适合讲解这道题。他就在门外,在下喊他进来。”
——国木田前辈,Help!!
原本是为了防止芥川龙之介动武而跟来的国木田独步,一头雾水地被灰色的罗生门拽进门了,又稀里糊涂地给芥川妹妹以及白色死神讲了一下午的题。
直到将近五点,福泽谕吉实在没忍住担忧,打了个电话过来:“遇到什么麻烦了吗,国木田?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
“呃,”国木田独步挠着脑袋收拾稿纸,“要回来了,嗯,没遇到麻烦。”
真怪啊,他这一下午来干什么来了?免费帮敌方开私教课吗?
——哦,不对。
乱步先生在接到港口黑手党首领的信后,闭门闷了一个下午,然后走出来说,决定与港口黑手党化敌为友了。那他这就是帮盟友补了一下午课。
这倒也不是不行,国木田独步遂板起脸:“你们两个的基础非常薄弱,所以做这种题才感到棘手。要好好补基础啊,明白了吗?!”
首领秘书和白色死神在老师的淫威下唯唯诺诺,支吾点头,大失本该有的威严。
临到分别时,芥川银对着一直闷声不吭等在旁边的兄长,总算放缓了脸色,带着几分对高知的敬仰说:“国木田先生毕业于早稻田大学,哥哥一定比他更加厉害吧?所以才让国木田先生来教我们这些对你来说过于简单的题目。”
听了一下午天书的芥川龙之介:“……啊、嗯。”
“好厉害,”芥川银期慕地说,“兄长是哪个大学毕业的呢?”
说实话连早稻田大学都没听过的芥川龙之介:“………………”
以他贫瘠的文化知识,哪怕把九成新的脑子倒过来捞一遍,他都想不出第二个大学名字,只能急中生智,就地取材,说出妹妹之前提过的那所大学:“东大。”
芥川银:“斯国一——好想看看兄长的毕业证书!”
芥川龙之介连坐都快坐不稳了:“嗯、嗯,下次,有机会。”
兄妹俩其乐融融地分别,芥川龙之介站在街头绷了十来秒,猛然看向国木田独步:“国木田先生,在下有可能在下次见面前,拿到那个什么东大的毕业证书吗?”
国木田独步:“……你知道‘那个什么东大’的全称吗?”
芥川龙之介:“不知道。”
国木田独步:“……”
投胎重开吧,那样比较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