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沅笑了笑,接过笔,在纸上签下了自己的id。
“谢谢,我会好好珍藏的。”小姐姐如获至宝,笑得非常开心,如她所说,她将签名小心翼翼地收好,双眼亮晶晶看向江沅,“小沅,我会一直为你加油的,你要振作起来哦。”
“谢谢。”
-
盛夏天黑的迟,江沅进咖啡店时,晚霞刚刚升起,这会天色早就暗了下来,漆黑一片,依旧看不到一颗璀璨的星星。
江沅出门后没有迟疑,快速朝一个方向走去。
比赛已经结束了,选手们应该还在场馆里接受采访,这时候过去,虽然看不到比赛,但他想看看tk战队那几个人。
江沅的脚步被一盏红灯拦下,明亮的路灯将街景照得清清楚楚,隔着七八米的距离,江沅看到了对面,同样被红灯拦下的陆逾年。
陆逾年穿着tk战队的黑色薄外套,棒球服款式,偏大的尺码套在陆逾年身上,不显得臃肿,反而衬得他的身形更加高大。外套左胸处,标识着tk队标的银色胸章在灯光下闪烁,这点光芒却不及陆逾年眼里的光。
陆逾年站在路灯正下方,白炽灯浸入他眼底,不知道是路灯的光辉,还是陆逾年看他时,本就自带亮光,江沅觉得这会的陆逾年异常的刺目。
陆逾年戴着一顶黑色棒球帽,他的身高和外形足够吸引人的视线,一顶帽子不足以遮住他的脸,很快便有人认出了他,频频朝他投来了视线。
就在他们想要上前打招呼时,绿灯亮起,陆逾年没有停留,在亮起的瞬间就大踏步前进。
江沅的双脚彷佛被钉子钉住了,他站在原地,目视着陆逾年朝他走过来,在他面前站定。
距离从七八米缩减到了一米,在他对陆逾年下达一米距离的命令之后,陆逾年很少遵从他的命令,总是趁着他放松防备时悄悄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江沅对陆逾年的小动作一清二楚,他放纵了陆逾年的靠近,全当忘记了自己的禁令。
这会,突然变乖的陆逾年让江沅没来由的难受,除了难受之外,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陆逾年垂着脑袋,头发被棒球帽盖住,垂直得更加厉害,也更显得无精打采。
不仅是头发,陆逾年浓密的眼睫也耷拉下来,因为两人的身高差距,江沅才得以看清陆逾年眼底真真切切的委屈与难过。
江沅心脏突突地跳,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无视了周围好奇探究的视线,也忽略了自己从未对陆逾年做过任何约定,大庭广众下就哄起了陆逾年。
“我、我想来看你们比赛的,只是临时有事耽搁了……”江沅不是不会哄人,只是以往哄的都是在他看来还是小孩的家夥,他无法将陆逾年当成小孩子来看待,也是第一次哄陆逾年,因此,一开口就结巴了。
“我预测你们会打满五场比赛,我以为赶得及的,没想到你们结束的那么快,我现在是想赶过去的……”
大脑高速运转,却无法想到能立刻就哄好陆逾年的话,这一刻的江沅变得非常笨拙,每说一个字,都用了十分的力气。
温暖的夜风拍打在他通红的脸上,在陆逾年的沉默中,他拉住了陆逾年的袖子,声音从没有过的柔软,也从没有过的小心翼翼。
“陆逾年,你生气了吗?你可以不要生我的气吗?”
被林景纠缠时,江沅没有主动向任何人求救,那时的他腹背受敌,网上都是对他在赛场上的差劲表现的谩骂。现实里,江沅被曾经仰慕他的队友们背刺,知心朋友的前途一片光明,江沅不愿在这种时候连累朋友们,他选择默默承受。
林景几次三番在江沅直播时说些有的没的,还在镜头前对江沅动手动脚,江沅什么都没说,这些动静足够引来陆逾年的关注。在江沅不知情的情况下,陆逾年悄无声息的解决了林景。
林家垮台,养父失业,陆逾年连江父会怎么对江沅发难都考虑到了,江沅不知道陆逾年用了什么方法,在林景家破产之后,养父母没有为此刁难过江沅,直到江沅被迫退役之后,他也没有被养父母过多纠缠。
说不感动是假的,但这份感动能维持多久呢?
就像江沅不愿意在污名缠身时拖累最好的朋友一样,江沅同样不愿意在自己最艰难的时候,拖累陆逾年。
陆逾年的人生注定璀璨,就算退出电竞圈,陆逾年也能在别的领域大放异彩。
而他不同,他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姊妹,没有好的家世,唯一算得上优点的东西,也因为手废了而消失。
如果因为感动,为了报答陆逾年的帮助,和陆逾年在一起,他们的结局还是以失败告终。
所以,江沅选择悄无声息地离开,离开所有人,断掉了陆逾年迈向他的路。
再次获得新生,江沅又是截然不同的心境。
没了从前的束缚与拖累,江沅不再感觉心浮气躁,也能静下心来面对陆逾年。
他不想再压抑自己,不想再像上辈子那样,活活将自己逼到一条死路上,他想顺着自己的心意来,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也是这样做的。
原本应该还在比赛场馆里的陆逾年忽然出现在了马路对面,江沅的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在回忆起上辈子糟糕事情的这会,江沅变得脆弱无比,心里也藏着不安。
他不知道陆逾年是装难过,还是真的难过。一想到陆逾年会因此对他失望,他本能就想抓住陆逾年,所以,大脑不由自己控制,主动向陆逾年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