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老板。”
漱玉步伐一顿。
葛瑶显然很紧张,语飞快的重复道“有个鲁老板”
见漱玉脸上有几分了然之色,葛瑶大声道“漱玉姐我懂你意思,我不会变成白荷姐那种人的但别人也不能随意欺负了我去我会多动脑子,努力保护自己。”语毕她像是说服了自己般,用力揉了揉眼睛,转瞬跑没了影。
漱玉在原地站了会儿,有些好笑。
“这小丫头。”她嗤了声,摇头,转而往围墙的方向走去。
在一处土坡的高处,她堆了几块砖,提裙站上去,接着脚塌墙上的回纹砖雕,这才艰难的上了墙头,她坐在墙头气喘吁吁,额头冒汗,不禁怀疑从前身轻如燕的自己,心有懊恼。
脚下传来“呼噜呼噜”的动静,漱玉垂眸,望向墙下那匹拴着的枣骝马,此马背负银鞍,个头高大,四蹄健壮,看起来煞是威风凛凛,便是那位萧小侯爷的爱驹了。
葛瑶无端受辱只因插了那位萧小侯爷一句话,漱玉想到此处便不由得冷笑,想来白荷这般嚣张,也是仗着萧鉴昀的宠爱狐假虎威的缘故,她挑了挑眉,倾身垂下手去,口中出短促的“嘚嘚”声。
她前世乃是驯马好手,脾气再烈的马降服也不过片刻,眼下几声便引得那枣骝马耳朵转向,旋颈看来,漱玉以裙子兜着苹果,随手取了一个,那些苹果大多在方才的磕碰中四分五裂,很容易就能掰开,甘甜的气息四溢,枣骝马喷了个响鼻,显然是馋了,但架不住水勒在口限制住了它的行动,逐渐焦躁,马蹄跺的“得儿得儿”的。
漱玉挑眉,前倾身体,听闻一人呵斥道“且慢”她恍然惊醒,悬崖勒马的稳住身形,见守一站在下头背着手,满脸的无奈。
“你得改改从前习武时的习惯,不然摔断腿都是轻的。”他挥手道。
“对不住。”漱玉撇撇嘴,有些不好意思“那你帮我个忙。”
“知道了。”守一扭头替那马卸了口嚼子,漱玉往下扔苹果,那马两口一个啃的汁水横流,煞是香甜,吃了几个漱玉便不喂了,示意守一重新装上水勒,枣骝马显然不太甘心,连着喷了好几个响鼻,漱玉轻笑一声,拍了拍裙兜,“下次见面,还有。”
“你确定它听得懂你说什么”守一狐疑道。
“不仅它听得懂我的,我还听得懂它的。”漱玉舒展肩骨,“我还知道,它叫长风。”
守一脸上掠过一丝诧异。
“你这是天赋”
“算是吧。”漱玉说“不过从前是飞禽走兽都能听懂,现在只剩马了。”
“我差点儿忘了你是九重天上下来的了,仙骨通万灵,仙骨有损,天赋也会随之削弱。”守一沉了脸色道。
“大概用不了多久会彻底丧失,就像修为功法一样。”漱玉耸了耸肩,“不过也够了。”她微微一笑,盯着马瞧,“至少我现在还知道,长风跟了它的主人近十年,这十年他们可不在丛县。”
“他们你说的是谁”守一道。
“忠勇侯府的萧鉴昀。”漱玉道。
“忠勇侯府”守一稍加思索,恍然道“喔,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了,忠勇侯府的新归京不久的小侯爷,不过那位小侯爷在未央都里的名声可不太好,都说他在乡下十年被养成了屠狗之辈,缺管少教,行为乖张的厉害,半点没有侯府家风。”顿了顿,他又疑惑了“你说他这十年离京,人并不待在丛县那他人在哪里”
漱玉转眸复又望向那枣骝马。
但这一次,她听见的只有马儿略沉闷的呼吸声。
“不得而知。”落寞于她的眼底转瞬即逝,自嘲似的笑了声。
守一从她眼中读出了一丝压抑,不再追问,只撇了撇嘴道“喏,我来一趟不容易,你还有什么事要吩咐我去做么”
“有。”漱玉回过神来,沉吟道“帮我放个消息出去。”
“放给谁”守一道。
“蹲踞在旎芳阁门口糖水铺子里的那个姓鲁的皮子商人。”漱玉说“他今日往旎芳阁里送了三两人参,四斤黄芪何乌,一只公鸡两条鲈鱼,还有些胭脂水粉,每样都附了名帖,上面写着鲁平常无偿赠与白荷姑娘,愿白姑娘芳体痊愈,美貌常驻,可惜那时他的白姑娘正在陪别的贵客,假借抱恙搪塞于他,把他当傻子耍的团团转。”
说着说着,她禁不住莞尔,这些事她早就知道,那叫葛瑶的小丫头却还一门心思的想要暗示和提点她,也不知该说是知恩图报呢还是耿直憨傻。
守一却深感震撼,他回想了一番,初入旎芳阁时他分明一直与漱玉在一块儿,漱玉究竟是什么时候注意到这位鲁老板的,何时洞悉这一切的他竟半点儿也想不起来
简直敏锐的像怪物一样。
“好俗套的故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守一的表情像个无语佛,眯眼道“你该不会想让我去鲁老板面前揭穿此事明华,多管闲事了吧”
“我看起来像个会多管闲事的人吗”漱玉微微一笑,抛了个纸团给他,“照我说的去宣扬就是了。”&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