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少非有些无奈。
“阿昀,我知你心有不平,喜欢唱反调,但有些事儿你心里想想也便罢了,嘴上轻易说不得,仔细惹来杀身之祸。”
“哦”萧鉴昀捏着缰绳“怎么个杀身之祸”
“你方才没听他说么这是太子的懿旨,明日太子登基为帝,那就是圣旨。”凌少非说“圣旨即天意,就算是皇上的血亲也不能轻易违背,否则就会掉脑袋,我大哥说的,这叫伴君如伴虎”
“好一个伴君如伴虎。”萧鉴昀轻轻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今日之事我不会说出去,你放心吧。”凌少非说“好啦别生气,说说你在丛县的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吧,我委实好奇的紧。”
“斗蛐蛐儿,赶猪,扎牛尾巴,哦还有杀鬼”萧鉴昀说。
“杀鬼”凌少非愣住。
“是啊,改天带你见识见识。”萧鉴昀吊儿郎当的挑眉,举手反握剑柄。
“可拉倒吧,你那木头剑连鸡都砍不死。”凌少非上前按住他作势要拔剑的手,笑言“况且天子脚下,王气纵横,哪儿来的鬼。”
“是你不信还是天子不许你信”萧鉴昀似笑非笑。
“本朝禁谈鬼神之事,人为宣教制造恐慌者,闹市口斩。”凌少非的语气有一刻的肃杀“不过我等男子汉大丈夫,确实不信。”
萧鉴昀松了手,懒怠的按了按后颈,余光轻扫不经意间他看见一条白紫色的“蜥蜴”于凌少非的肩膀处探出脑袋。
那是一条“敷殆”,此前一直藏于那百夫长的腋下。
黑夜中,敷殆头部扁平,细细看去竟是一张诡笑的人面,翘起的尾部形如倒钩,晃动间插向凌少非的喉咙它能将病气注入目标体内,换取精气供己吸食,久而久之目标会缠绵病榻,它已经通过此径为那百夫长无声无息的除去了若干挡路的对手,致使对方一路平步青云。
凌少非浑然不觉,只因寻常人瞧不见“鬼”之一物,就在倒钩即将刺穿他脖子的时候,“叮”一声,一道淡蓝色的光华将其击落
敷殆几乎是瞬间被挫成齑粉,萧鉴昀按住被弹响的剑刃,面色如水。
他拔剑的动作迅疾无影,凌少非半点没看清,唯有那明黄色的剑穗颤颤,证明此剑方才有出入剑鞘。
凌少非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讶异道“看你老摆弄这木剑,莫不是有什么来历”
“可不敢说。”萧鉴昀拔剑块,还剑归鞘的更快,白眼直翻“毕竟你朝的规矩列张纸能比寿星爷的长寿面还长,我得剑神附体的故事若传出去,还有命活么”
“你这故事妙,必得留的明日去旎芳阁说给白姑娘和她的姐妹们听。”凌少非相当配合的抚掌笑道“保准连搜神传和山海经都没人看了。”
俩人插科打诨,萧鉴昀信马由缰的走了两步,忽道“哪个白姑娘”
凌少非“你脑子坏啦旎芳阁的白荷白姑娘你不记得”
“哦最白的那个”萧鉴昀说。
“是最温婉最美丽最才气纵横的那个”凌少非举手给他一拳,“你小子不是还特意给人家定了品纤居的织金缎披帛衫裙,说这辈子没见过仙女下凡,瞧一眼灵魂都得到了升华,再见时必得以千金之礼相赠”
“哦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萧鉴昀“嗯嗯啊啊”的应着,漫不经心的目视前方,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另一幅画面。
是那“反贼”。
兔起鹘落间的邂逅,模样瞧的不是十分清晰连是男是女都没能分辨,可是萧鉴昀砸了咂嘴,复又举手按了按自己的后颈。
那双手冰凉细腻,从这里滑过去了。
反贼
萧鉴昀轻启唇角。
凌少非自是希望他只是偶然撞见一无关紧要的路人,别是真碰见了什么反贼,可谁能想到他萧少爷是打心眼儿里在期待这件事的呢
反贼
若真是就太好了,他无心之举竟得以推波助澜,也是啊,如此有趣的天子王城,不搅个鸡犬不宁怎算痛快
“咦阿昀。”凌少非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你的包袱呢”
“嗯”
萧鉴昀下意识的回身摸马背,摸了个空。
“明明刚刚还在。”他疑惑道。
“老天那是你花千两买的品纤居是你要送给白姑娘的织金绫罗缎子”凌少非震声大呼道“丢啦”
萧鉴昀“唔”
“几时没的”凌少非急道。
“对啊几时没的”萧鉴昀看起来也不太着急,黏黏糊糊的嘟囔,手在身上乱摸,“总不能是被贼人顺手牵羊,谁能近的了我的身”
他说着说着,声音戛然而止。
凌少非斜眼觑着他,幽幽道“你确定”
“”
萧鉴昀不太确定了,毕竟刚刚确有其人近过他的身。
就是那“反贼”&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