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拂面而过,她与那女人相似的微卷长?在风中飘飞,身后的画面被远远抛下,温柚拐过一道弯,头昏脑涨间,不?得不?放慢脚步。
没事了,温柚,没事。
她一边调整呼吸,一边在心里对自己说。
都过去多久了,你早就不?是从前那个无能为力的孩子了。
酒店就在前面不?远,温柚独自走进大堂,穿过园林,来到他们住的那栋楼。
我不?是在逃。
温柚宽慰自己。
我没什么好怕的。我只是不?想再?看见他们。我只是想回酒店吐一会儿?。
别墅型酒店统共有四?层,她的房间在三层,温柚直接走楼梯上去,扶着扶手一级级往上爬,反胃的感觉也在往上爬,直冲喉咙。
爬到一半,温柚停下来喘了几口气?,感觉真的要?吐出来了。
她顶着头晕目眩加快脚步,以为爬到三楼了,她转进酒店过道,犹记得房间在朝西第一间,她摸索着从包里拿出房卡,怼到身旁第一间房间的门磁上。
没听到“嘀”声房门就打开,温柚闯进去,不?知踩到什么东西,她身子向前一扑,猛地?摔到地?上。
房门在身后“嘎吱”合上,声音怪异。
温柚没忍住,一口酸水吐了出来。
房间里漆黑一片,她腿蹬了蹬,踢到一个类似拖把的东西。
这里似乎是废弃的储物间,没有窗户,灰尘味很重,闷得人喘不?过气?。
温柚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用手背擦了擦脸,她一瘸一拐走到门口,握住门把手,用力往下一旋……
门把手松松垮垮地?垂下去,似乎早就已经坏了。
“有人吗?”温柚用力敲门,英文与中文交替喊道,“我被锁在里面,有人能帮我开开门吗?”
酸气?与潮灰气?在密闭空间蔓延、酵,温柚腹内翻涌,反胃得更严重了。
她渐渐蹲下来,靠着墙,继续敲门。
很奇怪,视力没有逐渐适应黑暗,反而被这黑暗如潮水上涨般淹没。
这里就像……很多很多年以前,家里那间暗无天日的地?下室。
她被关在里面,饿到全身凉,最开始喊妈妈,后来又喊上帝,似乎缥缈的神祇比妈妈更管用。
温柚费劲地?呼吸,从包里拿出手机,看到信号栏里只有一个叉。
她指尖微微抖,仿佛忘了自己现?在身处法国?,下意识给云深拨去电话?求救。
第一时间想到的,只有他。
电话?打不?出去。
温柚喘了几口气?,又尝试给同事打电话?,依然不?行。
温柚没力气?大喊,任由自己跌坐在地?,盯着虚空中一点,呼吸沉重。
没事,没事,放轻松。
她镇定地?安慰自己。
这里不?是从前的地?下室,只是酒店的储藏室,她在这儿?安静地?等一会儿?就行了,不?需要?着急,只要?有人经过,很快就能放她出来。
不?会饿死的,绝对不?会……
又一股酸水冲上喉咙,温柚干呕了几下,没吐出什么东西,之后便筋疲力竭地?蜷缩在墙边,抱着腿有一下没一下地?敲门。
……
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又像只过了一眨眼的瞬间,温柚在昏沉的梦中,感受不?到时光的流逝。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温柚被震醒,茫然睁开眼。
房门摧枯拉朽似的从外?面打开,倾泻进来的已经不?是午后明?媚的日光,而是暖橘色的过道灯光。
光线勾勒一道熟悉身影,温柚眼睛颤动,倏然睁大:“哥哥……”
男人携着一身寒气?踏进房内,凛冽的眉宇间又透出显而易见的不?安。
看见室内肮脏的环境,和?蜷在地?上脸色苍白至极的女孩,云深喉间重重咽了下,眸光晃动,再?藏不?住隐忍的情绪,径直走到温柚面前,半跪下来,用力抱住她,安慰道:“别怕。”
温柚愣住,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怎么在这里?”
像做梦一样。
她不?会还?在梦里没醒吧?
云深:“当然是来找你的。”
温柚抿了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