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唱,温柚一边轻轻鼓掌,眼神含着几分慷慨赴死的意味,唇角却控制不住地?冒出细小?的弧度。
她看到云深举起手机,神态闲散地?,似乎还找了个角度,给她拍了几张照。
女孩眉眼低垂,长睫末端仿若沾染了烛火的微光,随着她呼吸、吟唱,那点微光轻轻颤动?,比摇曳的烛火更加引人注目。
温柚不敢看他的表情,颤颤悠悠地?唱完一歌,她如蒙大赦,长舒一口气,紧忙对云深说道:“哥,快吹蜡烛。”
话?音落下,男人终于不再?难为她,散漫地?往前一凑,薄唇翕动?,吹灭了蜡烛。
随着烛光散去,四周霎时陷入黑暗。
一切仿佛都按了暂停键。
唯有呼吸声在交织,一道沉稳,一道急促。
温柚哗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仿佛对黑夜过敏一般,飞快跑到电灯开关处,按亮了所有能光的灯。
她用尽全力调整呼吸,转身慢腾腾地?走?回来,也不知自己?的神态自然不自然,故作?从容地?对云深道:
“哥,现在可?以下刀了吧?”
防止他又突奇想整什么幺蛾子,温柚眼疾手快地?把刀递给他:“我饿了,快切一块给我吃。”
云深难得听她指挥,手握着刀,卡卡两下快准狠,切出一块带着许多?水果的蛋糕,放在纸盘上,递给温柚。
温柚浅尝了一口,奶油清甜,糕胚松软,出乎意料的好吃。
看起来不是随便买的呢。
见云深不再?动?手,温柚疑惑道:“你不吃吗?”
云深揉了揉后颈:“嗓子痛。”
“噢。”温柚点点头,“生病了确实不能吃这?个。”
所以他买来,也只是给她一个人吃。
温柚低下头,心跳至今无法平复。
以为他不吃就会走?了,没?想到过了许久,他还坐在原位上,淡定?地?刷着手机,目光时不时也转过来,看她一眼。
温柚不由得又想到刚才他拍她的那些照片。
也不知道好不好看。
那会儿她太紧张了,很有可?能被拍得像个傻子。
温柚咬着蛋糕叉走?神,忽然间?,听到身旁的男人喊了她一声。
少见云深露出这?么安静的目光,并不张扬,也不傲慢,浅浅投落在她脸上,像穿过树梢淌下的月光。
“忽然想起来。”他看着她,声音低低的,略有些犹疑地?问,“大学?的时候,你是不是送过我一个生日蛋糕?”
温柚微怔,心脏一下子像被他平淡的词句攥住。
她张了张唇,极为缓慢地?,答非所问:“你还记得啊?”
怎么可?能会记得。
那蛋糕明?明?被他遗忘在窗台上,在北城数九隆冬的寒风中?,整整一个月都不曾被人问津。
最后跌落雪地?,化作?肮脏的泥土。
可?是,今天为什么突然想起来了。
想起这?样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一点也不像他的风格。
温柚强压下心底的情绪,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顿了顿,她又问:“怎么突然想起那个?”
云深手搭在桌上,指尖轻敲着,云淡风轻道:“就随便想想。”
温柚:“噢。”
云深瞅着她,刚才的话?还没?说完:“我想着,我们认识,好像有十年了?”
“不对。”他兀自说道,“今天二十九了,高三那会儿才十七,那就是认识十二年。”
十九年。
温柚在心里报出一个数字。
从她八岁那年,到如今,认识他整整十九年了。
温柚顺着他的话?道:“十二年,确实很久了。”
“嗯。”云深慢悠悠地?道,“我最近,闲着没?事的时候,就在想。”
“和你认识这?么多?年。”他嗓音极低,唇角带着一丝似玩味,又似坦诚的笑,轻描淡写?地?对温柚说,“以前怎么从来没?觉,你这?人这?么好玩。”
他顿了顿,声音蓦地?放轻,嘲弄自己?:“跟个瞎子似的。”